第 46 章(第2/3頁)

自從父親赴任茺州牧,大理寺衙門裏的擔子盡數落在宋屹安肩上。短短時日不見,他清瘦不少,下眼瞼青黛一片。

掌珠福福身子,“請大哥安。”

宋屹安想說“何必這麽見外”,話到嘴邊卻變成了:“小妹安好。”

兩人之間,橫貫著一道無形的墻壁,而這道墻壁即是後宮的琉璃紅墻。

宋屹安遞上吃食,“廖記的梅花餅,順道買的。”

“多謝。”掌珠接過,眸光復雜。

怕她為難,宋屹安彎唇,“沒什麽事,就是過來看看你,我走了。”

掌珠捏緊袋子。若是父親在家,本該請客人進去坐坐,然而不巧,連最起碼的禮節都做不到。她雖沒有妃嬪之位,但已是皇帝的人,不能肆無忌憚與旁人走動,會給旁人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畢竟,宋屹安是最有可能接任大理寺正卿一職,與她走動,會被有心之人彈劾的。

宋屹安剛走,巷尾走出一波人,為首的人是方小嵈。

方小嵈出府遊玩,路中偶見形單影只的宋屹安,看他往杜府的巷子拐,便帶著奴仆跟了上來。果不其然,他是來私會明掌珠的!

像是抓住了什麽把柄。對掌珠怨氣頗深的方小嵈冷嘲道:“明掌珠,想不到你進了宮,還這麽不安分。”

掌珠瞥她一眼,發現她身後跟著六七個黧黑侍衛,淡淡搖頭。景國公這位二小姐,與姐姐方小鳶不同,哪怕是出府閑逛,排面陣仗也要很大。只因,都說她天生鳳命,被景國公夫人捧在手心,細心呵護。

方小嵈之於方小鳶,人雖刁蠻,但沒做過出格的事。掌珠懶得理會,“二小姐注意言辭。”

“巧了,我還想勸你注意禮義廉恥。”方小鳶指著掌珠,對身後的扈從們道,“瞧瞧,茺州牧杜忘之女,長得漂亮吧。”

扈從們看向掌珠。

方小嵈雙手環起,譏笑道:“記住,以後見到這樣的女人,一定要繞道走,別被迷得暈頭轉向。否則,定會血本無歸。”

因為姐姐的事,方小嵈對掌珠記恨於心。自然不會錯過絕佳的挖苦機會。

倏然,她察覺到周圍的動靜,轉頭望去,目光一閃。

兩名身著飛魚服的侍衛站在巷口,面容冷肅,高深莫測。

方小嵈心臟一縮,聖上竟派了錦衣衛貼身保護明掌珠!!

眾所周知,錦衣衛只效命於皇權,專替皇室辦大案子。而此刻,聖上竟讓錦衣衛來保護一個女人。足見這個女人在聖上心中的分量!

方小嵈自詡早晚有一天會站在帝王身邊,成為後宮之主。然而事與願違,眼前這個小賤人捷足先登,博得了聖上歡心。

即便心裏有氣,也不敢當著惡鬼般的錦衣衛發火。嬌哼一聲,用最昂揚的鬥志說著最慫的話:“來日方長,走著瞧。”

還以為她是來找茬的,掌珠白一眼,轉身走進府門。

論狠勁,方小嵈這朵未經風吹日曬的嬌花,還差得遠。

掌珠回到內院,與母親聊起方家姐妹。慕煙淡淡一笑,勸了幾句,沒有多加議論。

等掌珠走後,她坐在棋室中獨自對弈。直到杜府的暗衛進來,才擡起頭。

暗衛是杜忘臨行前,留給女兒的。可掌珠進宮後,有蕭硯夕撐腰,並不需要暗衛。便將他們留給了母親。

伶俜漂泊,無依無靠,不論也罷。一旦魚回江河,遊刃有余,其果可曰。慕煙是絕不會讓人威脅到女兒的利益的。

方家二姑娘想要進宮為後,就是對女兒最大的威脅。

慕煙落下手中白子,一盤看不出勝負的棋局,立馬定了乾坤。

夏末時,一則消息炸開在京城的大街小巷。

昨日傍晚,景國公府二小姐出府遊湖,與另外一名吏部尚書之女起了沖突,不慎落水,被對方家的家奴救上岸。

眾目睽睽,失了清譽。

為保女兒不嫁給尚書府的家奴,景國公夫人進宮求見太後。希望太後出面,接女兒進宮為...嬪。

清譽已毀,想做四妃,斷然是癡人說夢。

為了女兒,景國公夫人不惜跪在太後面前,“小女天生鳳命,怎可屈就低嫁?求太後垂憐臣婦夫君為社稷兢兢業業的份上,給小女一次機會!”

太後本就厭了方家姐妹,加之落水一事,怎會答應,“你也知,陛下無心娶後納妃。但予念著令嬡的好,不會袖手旁觀。你先回去,等有合適的機會,予再跟陛下談這樁事。”

景國公夫人灰頭土臉離開坤寧宮,中途遇見前來問安的掌珠,火氣直冒。自己的金枝玉葉當不了鳳凰,倒讓這個小村姑占了先。

兩人擦肩時,她故意用肩膀撞了掌珠一下,力道不小。

掌珠微晃,站穩腳跟,攔下景國公夫人,“方夫人何意?”

景國公夫人溫笑,眼尾堆褶,“年紀大,走路不穩,抱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