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羅文茵甚至能感覺自己的臉都痛了。

她正等著張子暢開口宣方侍郎及其夫人進宮,不想等了一會沒有聽見張子暢說話。

張子暢臉色一沉,所有笑意全消,手裏端著的杯子摜在案幾上,發出“咚”一聲響。

一殿皆靜,眾人全失了語似的,再不敢開口說話。

羅文茵:咦咦,皇帝發威了?

張子暢先指著鐘嬤嬤道:“你且退下!”

鐘嬤嬤二話不敢說,恭謹行一個禮,忙忙退下了。

張子暢這才看向趙慧茹,用手指著她道:“皇後,你真是不惜手段要撕破皇家顏面呢!一個破荷包,你就能扯出一堆子虛烏有之事,硬要誣陷貴妃行為不端。你不給朕硬冠上一頂綠帽子就不甘心是不是?”

“貴妃十五歲進王府當側妃,朕寵了她這麽多年,她刺繡功夫如何,朕會不知道?她若能繡出那樣精致的荷包,朕身上不早掛滿她所繡的荷包了?”

“朕願意讓貴妃與你對質,也願意傳召鐘嬤嬤過來分辨荷包,不過是不想撕破夫妻情面,想讓你一番混話開頭,未了有個台階下,好好收場,結果你在宮中鬧得不夠,還想扯宮外的人進來淌這趟混水?”

“從前你也算賢惠,尚算識大體,朕也敬你幾分,但你瞧瞧你現在做的什麽事,說的什麽話?”

趙慧茹被這樣當眾痛罵,一下白了臉色,跪到地下道:“皇上息怒!臣妾雖有妄度之罪,但也是為皇上著想,怕皇上被貴妃欺瞞。”

張子暢更怒了,斥道:“一派胡言!明明一心想讓貴妃難堪,要給貴妃潑臟水,卻說什麽是為朕著想?朕又不是老糊塗,還能讓貴妃欺瞞了卻渾然不知,只等著你來揭破麽?”

趙慧茹臉如死灰,叩頭道:“皇上分明偏向貴妃,臣妾還有什麽好說?”

“還嘴硬?”張子暢怒喝道:“你若安安份份,朕該你的,自然不會缺了你,你若還是這般,休怪朕無情!”

趙慧茹有些絕望,噙了淚擡頭道:“皇上偏心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可憐臣妾還一片癡心,等著皇上垂憐。”

誣陷貴妃不成功,只能打癡情牌了。

張子暢指向殿外道:“滾!”

趙慧茹只覺顏面盡失,緩緩站了起來,強忍著不讓淚水落下,挺直腰身走出殿去。

皇後剛才還威風八面,占盡上風,下一刻就被罵得花容失色,毫無顏面出殿。

眾人噤若寒蟬,一聲兒不敢吭,怕那股火燒到自己身上。

羅文茵更是恨不得自己是透明人。

羅文秀心內痛快,臉上卻不敢露出來,只默默站著。

就在眾人以為張子暢罵走皇後,這廂該安慰貴妃了,不想張子暢再次開口,卻是罵羅文秀的。

“貴妃,今兒皇後想誣陷你,你只須令人從殿內拿出你曾給朕繡的醜荷包,跟將軍夫人所繡的荷包擱一起,讓人兩相對比,便足以證明自己清白了,你偏不,由著皇後這樣質問那般質問,在朕跟前裝可憐裝無辜,想激得朕怒火升騰處罰皇後,你其心也可誅。”

羅文秀大驚,忙跪下道:“皇上,臣妾一向蠢笨,一時之間就由皇後牽著鼻子走了,卻想不到還能拿殿內荷包來比較之事。”

張子暢冷笑一聲道:“是不想,還是想不到,這個你自己心中有數。”

羅文秀不由珠淚滾滾,哽咽道:“臣妾這些年得皇上寵愛,心裏眼裏只有皇上,被皇後娘娘如此一誣陷,怕皇上真的誤會,心下自是慌了,哪顧得多想?”

眾人看著她哭成這樣,一時都心軟,暗暗道:莫非真是一時想不到?

張子暢同樣指向殿外道:“滾!”

羅文秀站起來,掩著臉,哭著走了。

張子暢接著看向安王夫婦。

安王結結巴巴道:“皇上,臣弟這番進宮,本是要探望母後的,現天色不早了,容臣弟帶同妻子,過去給母後請安!”

張子暢不答安王的話,只看向安王妃,指著她道:“你當朕這個養心殿是什麽地方呢?是你隨意說話,暗打算盤的地方麽?”

安王妃嚇得跪下了,不敢為自己分辯,只一味叩頭道:“皇上饒恕臣婦!”

安王也跟著跪下,為安王妃求情道:“臣妻愚笨,臣弟回府,定狠狠教訓。”

張子暢“哼”一聲道:“看在你們女兒近段時間在宮中服侍母後的份上,這廂且饒了你們,滾!”

待安王夫婦也滾了之後,殿內便只剩下羅文茵和飛塵子了。

羅文茵終是見識到天家之威,這會兒感覺到後背發寒,心下回憶:我有說錯什麽嗎?有做錯什麽嗎?等會將如何罵我?不管如何罵,只要一聲滾字,我就可以好好滾回府,不用在這兒擔驚受怕了。

張子暢且不看她,只看向飛塵子。

飛塵子不懼張子暢的威壓,靜靜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