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崔元舟把羅文茵扶坐到交背大椅上,回頭指揮吳媽媽道:“吳媽媽出去大門外一趟,把我今兒送來的東西歸到庫房,和跟來的護衛拿了禮單,回頭給表妹瞧一瞧,有喜歡的東西再拿到房中賞玩。”

他說完,又另外吩咐田媽媽道:“田媽媽也出去一趟,單把貓籠子提進來,給表妹瞧瞧那只波斯貓,看要不要養在房中?”

兩位媽媽分別應一聲,就這樣丟下羅文茵,先後出去了。

羅文茵:喂,你們別走啊,我跟這位表哥不熟啊!不知道怎麽打交道呀!

羅文茵所不知道的是,原主跟這位表哥,那可是熟不拘禮了,要不然,吳媽媽和田媽媽也不可能這樣拋下她就走。

原主的外祖沈家,是江南人氏,子孫在地方為官,富甲一方。

沈老爹和正妻恩愛,育了兩子兩女。

長子在江南織造使那兒謀了官職,又娶了織造使庶女為妻,頗得織造使器重,之後更是官至副織造使。又若幹年,兒子承了他的職位,在江南名聲極響。

次子掌了家業,專門積累財富,為家族其它人撐住後方。

沈老爹不單極會為兒子謀前途,也極會為女兒謀婚事。

他將大女兒沈圓嫁與江南世家出身的崔守亮。

將二女兒沈思嫁給當時正在江南為官的羅家長子羅天和。

沈圓生下崔元舟後,夫婿便因在地方為官頗有政績,上京述職時被上司賞識,留任在京中為官。她待兒子要啟蒙時,借口要找京中名師開蒙,趁機讓夫婿接了他們母子上京團聚。

沈思生下羅文茵後,因著夫婿本是京城人氏,已疏通關系要調回京城,她自也跟著上京。

沈圓和沈思上京後,夫婿同在朝中為官,姐妹感情又好,走動便特別勤,且互相提攜著,擠進了京城權貴夫人的小圈子中。

那時節沈圓和夫婿在京,沒有家翁長輩約束,但同時,要出門參加宴會諸事等,又不放心乳母單獨帶著崔元舟,便常時把崔元舟放到沈思家中,自己再和沈思一同去赴宴會。

也因此,崔元舟和羅文茵,幾乎是從小玩到大的。兩人也情若親兄妹。

稍長大,崔元舟便常常偷拿自己的衣裳給羅文茵,幫著她扮成男子,一起偷溜出府去看戲亂逛等。

有一回,崔元舟甚至帶了羅文茵去逛青樓。

他們過後回府,被大人發現,少不得一場打罵,又一起被罰跪。

大人責罰得嚴重,羅文茵稍收斂一些,有一段時間不再出去,只在家中學刺繡。

崔元舟卻又四處淘了好多野史和市井之書,偷送入羅府給羅文茵解悶。

羅文茵正當情竇初開,看了那些書,心中便有些才子佳人夢。

那一回她隨母親到慈雲廟中上香,遇見方若成,少年男女在桃花坡相遇,一瞥間便互有情意,以致後來之事。

那時她和方若成偷偷見面,正當情濃,忽聞母親和大姨母商議,想親上加親,把她定給崔元舟,忙跟母親直言相告,說她視崔元舟若親兄長,並無男女之情,請母親放她一馬。

沈思聞言,便和沈圓說道此事,兩家遂罷了聯姻念頭。

崔元舟得知羅文茵不願與他定親後,卻是不甘心,上門質問一番。

羅文茵一口咬定,說自己視他若親哥哥,並無男女之情。

崔元舟傷心之余,離家出走,悄悄參軍,直至當上副將才將消息告知家裏。

羅文茵聽說崔元舟離家出走,略有些愧意,再一想方若成的誓言,又顧不得許多,一心等著對方托人上門提親。

再料不到,不久後會傳來方若成將和別人成親的消息。

那時節,她病了一場,纏綿病塌數月,請了無數大夫,皆沒有起色。

後來沈思托人請了白禦醫進府為她診治,白禦醫把脈之余,又詢問她心事。

她待一日丫鬟不在近旁,便跟白禦醫訴說了方若成之事。

白禦醫自此後每回過來,不單開藥,還言語相慰。

不知道是白禦醫的藥起了作用,還是吐露了那樁心事後,心結得解,羅文茵的病漸漸好轉了。

羅文茵這場病,足足病了半年時間,這半年,白禦醫和她也熟悉起來,互視為摯友。

她病好之後,便有李家托了人來為李汝安說親。

她憶了起來,在兩年前,有一日出去,被段春元調戲,恰好李汝安來解圍,過後便請家人去李府跟李汝安道了謝。

想來是因為這樣,李汝安才記著她。

羅文茵想著自己總要嫁人,李汝安看著好像不錯,便答應了這頭婚事。

待得過門,李汝安不知道從那兒聽來的風聲,認為她心系的,並不是他。

她雖欲分辯,想起自己和方若成之事,又啞了口。

她生產時,李汝安開始納妾,夫妻關系漸疏淡。

崔元舟那時節知曉羅文茵嫁與李汝安,已生兒育女,也悶過一陣子,過後將精力放在武藝上,不近女色,也不娶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