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連著失眠幾天,本就精力不濟,再加上昨天高強度的拍攝,南閱徹底透支了精力,難得一夜好眠,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來,厚厚的遮光窗簾拉得嚴絲合縫,房間裏昏暗似日頭徹底落下的傍晚。

父母死後家中的幫傭被她全部辭退,眼下南川還在學校,韓弋去了公司,偌大的別墅裏安靜極了,屋外林間鳥雀啼鳴也因此顯得格外清晰,南閱懶洋洋的縮在被子裏望著天花板發呆。

這樣過分安靜的環境,讓她恍惚間以為,這世間只剩下她一人,又似乎還身處夢境中,對這世界充滿了陌生感,心底因此變得空蕩蕩的,情緒也莫名的低落下去。

讓南閱從低落情緒中回過神來的,是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並不是很大的音樂聲,這樣突兀的在格外安靜的房間中響起,竟也讓人覺得震耳欲聾,將她仿佛飄蕩在異次元的思緒迅速拉回。

很難說清那種感覺,分明是悅耳歡快的鋼琴曲,落在神遊天外的她耳中,竟讓她心底陡然升起驚嚇過度的恐慌,縱然回過神來,心跳卻依舊較往常快幾分,帶來的是心驚肉跳的慌亂。

定了定神,南閱伸手拿起手機,來電顯示上雖然沒有保存,卻因為最近頻繁聯系而眼熟至極號碼讓她僵住了臉色,所有傷春悲秋的情緒瞬間被抽離,接通電話的同時,手忙腳亂的起床。

電話是輔導員打來的。

因為南閱的獨來獨往,班上學生並不知道發生在她家中的變故,雖然有人疑惑她這段時間的缺課,但因為南家向來的低調,很少有人將她和最近新聞中頻繁提及的“盛世集團最年輕股東”聯系到一起。

但作為她請假手續批準者的輔導員對此事卻是極為了解,剛剛經歷了父母喪生變故的她也因此成為輔導員的重點關注對象,尤其是她前段時間心裏狀態那麽糟糕,輔導員也害怕她一時想不開做什麽傻事。

因此,在她去學校銷假後,輔導員就叮囑了班長隨時注意著她。南閱並不住校,除了上課時間也很少去學校,輔導員只需要保證她別在上課期間出事就算是圓滿了。

前幾天南閱的狀況看起來還好,雖然依舊不怎麽和同學交流,不過她本來就是這樣的性格,輔導員也沒有特別放在心上。誰知道她剛松口氣,班長就打電話告訴她南閱沒來上課。

瞬間提起心來的輔導員第一時間聯系了南閱,電話接通的時候不由得長舒口氣,聽到南閱只是睡過頭,好脾氣的年輕輔導員哭笑不得的提醒她記得去補假條後就掛了電話。

掛斷電話,南閱卻沒有再繼續睡下去的想法,給司機打電話讓她過來送自己去學校的同時,迅速的洗漱好又去廚房拿了盒酸奶便背著書包出門直奔學校而去,再過幾天她就要正式進組拍攝,到時候去學校上課的時間必然更少。

傳媒大學向來放假早,基本元旦過後就沒有課,如今已是十二月中旬,臨近期末,她不可能長期的請假,只能先去和老師商量,平日裏一些不那麽重要的課就不去上,直接參加最終的期末考試。

南閱在繪畫上的天賦實在高,再加上從小學畫養成的深厚功底,雖然才大一,已經有老師建議她開個人畫展了,所有人都以為她最終必然會成為畫家,誰知她轉頭就跑去當明星拍電影,著實讓學院的老師扼腕嘆息。

不過,雖然惋惜她不在繪畫這條路上走下去,但對於她的選擇,老師們也沒有過多的幹涉,給予了她足夠的縱容,很痛快的就準了她的請求,教美術史的老師還特意給她勾畫了考試重點,方便她復習。

這些事前世裏已經經歷過一遍,南閱對於老師們的痛快放行沒有意外,卻依舊充滿感激。帶著假條從學校出來,南閱在傳媒大學的門口發了半天呆,似乎是終於下定決心般,慢吞吞的朝著隔壁的蘇華大學而去。

雖然當日因為交警的突然出現,打斷了兩人之間僵滯的氛圍,可盡管如此,從兩人被交警帶走,再到夏明城的秘書來把她們贖出去,兩人之間都再未有過任何的交流。

南閱心中清楚,雖然夏慕沒有挑明,可自己身上的改變,本就已經讓她起了疑心,當日她問出那句“你還是不是我認識的南閱”時,自己控制不住心底情緒的反應,更是讓她心中有了芥蒂,所以自那以後,她都再未聯系過自己。

以兩人往日裏聯系的頻率來說,四天沒聯系簡直是不可想象的事,饒是前世裏夏慕對她意圖進入娛樂圈而震怒,也從未這麽久不搭理她。想到這幾日裏自己給她發消息從未得到過回復,南閱不由得輾轉反側,夜夜失眠,可謂是愁白了頭。

夏慕的課表南閱記得清楚,今日雖是周五,她卻有著整天的課程,眼下自己都到了學校,不如多走幾步直接去教室堵她,人怕對面,有些誤會縱然無法解釋清楚,面對面交流總好過彼此不見面的胡亂猜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