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2/3頁)

江隨漫不經心地掃向大廳,那些視線全沒了。

他撥了下腕部的銀鏈,發覺女孩的視線投了過來,就把那只手往她面前舉舉。

陳遇後仰一點:“幹嘛?”

江隨挑挑眉:“不是想看?”

陳遇於是就隨意瞥了瞥:“行了,看完了。”

很復古的鏈子,有些年頭了,光澤布滿歲月刻下的細碎痕跡。

而且……

像是女士的。

陳遇不打算試著觸及他的隱私。

江隨斜斜倚在窗邊:“剛才那事,嚇著沒?”

陳遇說有什麽好嚇的。

江隨喉間滾出一個帶著笑的氣聲,撒謊都不臉紅。

那會兒小姑娘聽到大動靜,整個人驚得抖了一下,站起來看見倒地的人,手裏的鉛筆都掉到了地上。

江隨搓搓手指,我也是閑,還有功夫注意到這些。

“瞧瞧心態多重要,沒調整好能把自己搞死。”

江隨事不關己地嗤笑兩聲,目光掠過飄在空中的浮塵,停在女孩纖長的眼睫上面:“其實吧,畫畫這方面,不想登峰造極,掌握好套路就行。”

“至於那些套路,老趙後面都會教,多練練就會了。”

陳遇沒出聲。

江隨倏然靠近她,低沉的嗓音拂過她耳畔:“後悔了吧。”

陳遇沒反應過來:“後悔什麽?”

“後悔學美術。”江隨盯著她,“你要是不學,現在就在教室裏坐著,手不會每天都弄到很多鉛筆灰,搓半天還是會留下一點,長進皮膚裏了一樣,衣服跟鞋子也臟。”

“最重要一點,以你的學習成績,不會像現在這麽苦逼。”

陳遇這回跟上了他的思維,淡淡道:“我苦逼嗎?”

江隨依舊近距離看她,視野裏是她覆了層小絨毛的清瘦臉龐,白的近乎透明,青色血管都能看見。

“你照照鏡子,這周臉都瘦陷下去了,小白菜,地裏黃。”

陳遇的嘴抽了抽,她把放涼的那一蓋子水喝掉:“集訓哪有壓力不大的,沒有不勞而獲的事。”

江隨突然沉默了。

這麽近的距離,只差一兩寸就能鼻尖相抵,他們說著話,至少過了有兩分鐘,女孩卻一點都不害羞,絲毫沒有露出不自然的跡象。

連他一個爺們,都耳根發燙,全身緊繃,呼吸沉沉。

江隨直起身,居高臨下地看了女孩一會,手往含羞草那一揮,力道很大,所有綠色小葉子快速攏了起來。

他“嘖”了聲,前言不搭後語地蹦出一句:“含羞草都比你有女人味。”

說完就走,背影帶著一股子怒氣。

陳遇一臉莫名其妙。

下一秒就看到少年沖人發火,連吼帶罵,火焰高漲。

期間還朝她這邊歪頭,瞪了她一眼。

陳遇很無語。

好好的生什麽氣,我欺負你了嗎,你瞪我。

陳遇的心情稀裏糊塗差了起來,冷著個臉蓋上保溫杯,回去畫畫了。

那天之後張芳芳照常畫畫,竊竊私語聲也照常存在。

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

畫室就是個小社會,有著形形色色的人,各種各樣的心思。

石膏像快結束的時候,畫室來了個男生。

大家都有種久聞大名的感覺。

因為來人不是別的哪個誰,正是於洋這段時間賣力吹牛逼的堂弟,於祁。

畫室炸了。

女生們全集中在“好帥”“他對我笑了”“也跟我笑”“聲音好好聽”“笑起來好溫柔”這一塊,彌漫著春天的氣息。

男生們則是另一個畫風。

“靠,他憑什麽直接進第一畫室?老趙一碗水還能歪的再明顯點嗎?”

“老趙惜才罷了,別忘了,人是流雲畫室大佬。”

“那不在流雲畫室待著,轉到我們原木搞什麽毛線?”

“都說是大佬了,那肯定不幹平常事啊,咱凡人是理解不了的。”

“看看於胖子那嘴臉,他堂弟牛批,關他什麽事,也不知道神氣個什麽勁。”

“不管怎麽說,那帥逼來了,要跟劉珂爭第一,跟隨哥爭人氣,一下得罪倆,有好戲看了。”

“誒,隨哥呢?”

“剛才還在的,去哪了?”

“不知道,別問,不要沒事找事。”

他們隨哥這會在廁所抽煙。

謝三思小心翼翼地詢問:“隨哥,你還好吧?”

江隨一回生二回熟的口鼻噴煙,眉間盛滿戾氣:“有屁快放。”

謝三思咕嚕咽了咽唾沫,接著匯報情況:“咱這的小畫室能放得下六七個畫架,第一畫室現在放滿了。”

“老趙讓那小子去了陳遇那邊,最裏面一個。”他停了幾秒,硬著頭皮說完:“也,也就是說,他們坐在一起。”

廁所裏接近死寂。

江隨低著頭,一言不發地一口一口抽著煙,面部被煙霧繚繞,神情晦暗不明。

謝三思後背發涼,他把手伸到後面抓抓背,謹慎地試探著問:“隨哥,你現在也還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