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夏季晝長夜短, 很快就天亮了, 八點多的時候太陽已經出來,空氣裏彌漫著夏天的味道。

前一晚睡覺時忘了把窗簾拉好, 容溪直接就被日光照醒。

她幹脆躺在床上,把腳丫子從夏被裏伸出來,一下又一下的晃著,想起以前念書時的事來。

屋子是沈硯書替她收拾的,完全按照她喜歡的樣子來,粉嫩清新的顏色, 純棉的床品, 還有一張特地定制的外面罩著旺仔小饅頭沙發套的懶人沙發。

這和他使用的簡潔到禁欲冷淡的主臥完全不同,任誰一踏進來都會發現,這是個女孩子的住所。

雖然這個女孩子不常在這裏留宿, 但沈老師還是花了很多心力來布置。

前些日子回了一中,容溪此時恍惚間想起了在那裏度過的六年光陰,校道兩邊的樹木每一年都要修理枝葉,夏天的陽光穿透樹葉向行人發射著熱量。

她記得每個夏天的午後, 都有不絕於耳的蟬鳴, 初初的那兩年,沈硯書每天都會給他帶一瓶冰鎮綠豆湯。

用保溫杯裝著的,剛開始她覺得他傻,“哪有人用保溫杯裝冷的東西的。”

“保溫保溫,又沒有規定只能保高溫,不讓冷飲變溫不也行麽。”嘴角剛剛開始長胡須的少年辯解一句, 然後催促她,“快點喝,要打鈴了。”

那個時候他所有的風采都還遮掩在寬大的校服裏,可是身量已經很高,她要仰著脖子才能看清他的臉。

再後來他高中畢業去念大學了,沒有人再給她送綠豆湯,可是她飛快的長大,頭發長了,身子像抽條的柳枝,臉孔慢慢的長開,有男生在路上攔住她給她遞情書。

可是她最想念的,是那個會催她趕快把綠豆湯喝了的人。

“元元,起來沒有?”房門被敲響,沈硯書的聲音輕輕飄了進來。

他已經在門外徘徊有一陣了,以前他會二話不說就闖進去,可是如今男朋友的名份有了,他反倒束手束腳起來,連敲門都要鼓足勇氣。

容溪笑了一下,當年的少年人如今已經是為人師表的青年才俊了,聲音也比以前更溫厚磁性了。

“我沒有鎖門呢。”她翻了個身,望著房間門口。

門外好一會兒都沒有動靜,容溪覺得有些奇怪,卻不知沈硯書心裏有多糾結。

進不進去好呢,進去了容容會不會不好意思?不進去會不會讓她發現自己的反常?

沈老師心裏翻來覆去的問個不休,兩個小人打架也沒得出個結論來,最後心一橫,要面子占了上風。

就在容溪以為他已經走了準備自己下床出去的時候,門把手被擰動的聲音傳了過來,窗簾被風吹動,門開了。

已經坐了起來的容溪一愣,隨即仰著臉對進來的男人笑著伸手,“硯書哥哥,抱。”

剛睡醒的小姑娘聲音軟綿綿的,還有些沙啞,沈硯書那顆心頓時就軟成了一灘水,眼角眉梢都流瀉出濃烈的笑意來。

他三兩步走到床前,還沒坐下就先彎腰接住了她的手,聲音溫柔得能滴水,“元元起來啦,昨晚睡得好不好,有沒有著涼,餓了沒有?”

容溪心裏一囧,這語氣,不太像對女朋友哇,怎麽聽著像哄閨女兒呢……

她抿了抿唇,忍著內心的羞恥和對自己的鄙視,嬌滴滴的應聲,“很好噠,剛才在想你。”

“是麽,想我什麽了?”沈硯書順了順她的頭發,順勢坐在了她的身旁。

容溪折身抱著他往他身上賴,“想你以前給我喝的綠豆湯了,今天煮好不好?”

她習慣性的依靠在他身上,一點點防備都沒有,可是她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事實,她早就長大了,身段柔軟凹凸有致,再也不是以前那個還沒發育的小四季豆,而被她擁抱著的,是一個生理和心理都很正常的男人。

以前不管自己要什麽,只要撒嬌就一定能得到的容溪見他沒有立刻答應,只好再接再勵,像只貓兒似的不停扭來扭去,“好不好嘛,沈木頭,硯書哥哥……”

沈硯書覺得自己懷裏抱了一顆碳,火熱火熱的,摟也不是丟也不是,夏季天熱,睡衣都薄,她還穿了一套上衣是件吊帶的,他眼一低,就看見她胸前的溝壑,雪白的皮膚亮得刺人眼。

“元元……”他的聲音變得沙啞起來,像是在壓抑著洶湧的情緒。

容溪愣了一下,還沒回過神來繼續央求,就已經被他奪去了呼吸,這時才後知後覺的想到自己穿得實在清涼。

女孩兒柔軟的嘴唇有些涼,像剛從冰箱取出來的果凍,他蠻橫的撬開她的牙齒,無師自通的在她口中橫行霸道。

容溪覺得自己無法呼吸,憋得肺都有些疼了,臉也紅得不像話,沈硯書松開口,笑聲低沉,“元元,要呼吸。”

容溪用力喘了幾口氣,擡眼見他得意洋洋,忍不住咬牙,好勝心上頭,抓住他的胳膊不管不顧的沖上去,這一次她要當家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