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容溪已經不是第一次在沈硯書的住處留宿了, 因此她留宿的客臥實際上已經變成了她的房間。

床品是她喜歡的顏色, 房間裏還特地擺了梳妝台,放了她常用的幾樣護膚品, 衣櫃裏還有沒拆標簽的新衣服。

所以當她睜開眼時,有那麽一瞬間的恍惚,以為自己是在自己家。

但敲門聲很快就響了起來,敲了三下,“元元,起來沒有?”

容溪坐在床上, 卷著被子出了會兒神, 這才滾下床去開門。

看見門後探出來的頭發蓬松的小臉,沈硯書目光一軟,看了下她的腳, 溫聲嗔了句:“又不穿鞋。”

容溪睜著大眼睛茫茫然的哦了聲,還有些不清醒的迷糊,但沒有起床氣,沈硯書心道, 看來昨晚睡得不錯。

他伸手把她頭頂一綹翹起來的頭發往下壓了壓, 嗓音還是很溫柔,“早飯吃豆漿油條,還是牛奶三明治?”

“都好。”容溪抽了抽鼻子,又清了清嗓子,但卻還是有點沙啞。

沈硯書看她一眼,轉身走的時候讓她自己去倒杯溫水喝了, 她睡夠了覺脾氣很好,“好喏。”

軟綿綿的,沈硯書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來伸手摸摸她的頭,“元元今天真乖。”

容溪:“……”是不是給你臉了讓你這麽放肆?

早飯是牛奶和雞蛋三明治,因為沈老師去了廚房才發現家裏沒有黃豆了。

容溪倒不在意,一邊伸舌頭舔了舔嘴角的奶漬,一邊提議叫辜俸清他們來吃飯,“我都還沒有在你這裏和二哥三哥他們一起吃過飯呢。”

“今天不要出去玩了?”沈硯書確認似的又問了句。

容溪點點頭嗯了聲,“太陽大,出去會曬黑的。”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還低頭看著手機,沈硯書擡眼在她露在空氣裏的胳膊上打了個轉,嗯,是很白,曬黑了可惜。

回頭他打電話給沈硯行和馮薪,叫他們拖家帶口來吃飯,得到的回答是,“哥,我和阿渝去幫她同事拍個探店視頻,昨天朋友送了瓶酒,讓馮薪來拿了給你罷。”

“好,注意休息。”阿渝是弟媳的小名,本職工作是美食視頻博主,周末出去工作倒不奇怪,沈硯書應了聲,利落的話了電話。

馮薪和辜俸清是在十點多的時候到的,進門時一人手裏拎兩個大袋子,都是些能吃進肚子裏的東西。

辜俸清把東西放進廚房後出來癱在沙發上,“容丫頭可真會使喚人,請客吃飯還得讓客人去買菜。”

“不能光吃飯不幹活啊。”容溪翹了翹腳,有些嫌棄的打量他一下,“三哥,你又瘦了,還黑了,再這樣下去小心四哥不要你。”

“你懂什麽,我這都是為人民鞠躬盡瘁留下的功勛章!”辜俸清翻了個白眼,非常不滿意。

容溪撇了撇嘴,哼了聲,轉頭拉住馮薪講話,問他這些天都在忙些什麽。

“我聽沈大說了一嘴,早前你爸爸讓你去……相親?”馮薪不知怎麽的想起了這件事,就問了出來。

他的目光隱約有些沉,就連一直心不在焉的辜俸清都目光一變,望著容溪虎視眈眈起來。

容溪聞言好似沒發覺他們的審視似的,眨了眨眼點點頭,然後一臉苦惱,“我都不曉得我爸怎麽想的,羅二跟我根本就是互相看不上對方,沈木頭救駕太遲了,搞得我一直跟他尬聊。”

“對方是什麽背景?”辜俸清忽然插嘴問了句,從沙發上坐了起來。

水壺的水滾了,容溪開始泡茶,一邊倒茶葉一邊給他們講羅永謙的身家背景,“……大致就這樣罷,他在家行二,上頭有個哥哥,不出意外的話是要接班的,至於他就不清楚了,但坊間有傳聞他大哥不是他媽親生的,而是他爸初戀給生的私生子。”

“你覺得有幾分真?”這種豪門秘辛聽著有趣,辜俸清終於來勁了。

容溪雖然從不在二代圈子裏露面,但時下網絡發達,很容易就爆出一些似真似假的消息,她再跟家裏問問,就能把這些事知道個七八成。

見辜俸清問了,她就點頭,“我覺得應該是真的,羅二跟他哥要爭權了,本來都說豐匯要和美達聯姻,但不知怎麽的,他媽居然親自帶他去見了我爸。”

辜俸清摸了摸下巴,“你說為什麽豪門總要聯姻呢?”

“因為有共同利益啊,人們盲目迷信姻親關系最牢固,覺得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但其實夫妻反目骨肉相殘在豪門太常見了。”容溪聳了聳肩膀。

馮薪給他們續了茶,接著辜俸清的問題問下去,“那要是說好的聯姻散了呢?”

“要麽兩個孩子實在不願意,鬧出笑話來了不得不放棄,又或者利益共同體破裂,沒……”她說到這裏一怔,差點就咬到了自己的舌頭。

她有些不可置信的望著馮薪,“四哥,你是說羅家跟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