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結局(二)(第4/5頁)

每每面對韓江雪,她仍舊是那個愛哭鼻子的小貓罷了。

——

朔風翻滾,打著旋卷起滿地的落葉與積雪。

月兒挽起發髻,穿著一身素凈的旗袍襖子,緩緩走向韓家門口,在眾人的目送下,坐上了韓江海派來的車。

記者早已等在了軍營門口,而工人學生們則裏三層外三層地將軍營圍了個水泄不通。

月兒下車,走上臨時搭起的台子來。向台下注目的眾人揮了揮手。

在此起彼伏的閃光燈下,月兒如韓江海所期望的一般,拉開了地上屍體身上蓋著的那塊白布。

韓江海站台上高聲道:“下面,由我的弟媳來宣布這個沉痛的消息。”

他看向月兒,月兒向他頷首。走上前來,月兒高聲說道:“地上躺著的,不是我的丈夫,是韓江海不知在哪裏謀害的一條人命,強行安在了我丈夫頭上。”

韓江海的錯愕一如台下的眾人,他趕緊上前想要推搡月兒。

台下的工人們見月兒有危險,群情激奮,想要沖上台去。兵士和工人們沖突著,卻又不敢開槍。

眼前人又何嘗不是他們的家人呢?

月兒閃過韓江海的推搡,沖著記者們大喊一聲:“我有韓江海殺全家的證據!”

說罷,人群之中有人揮舞著手臂向記者的方向高呼。

是韓夢嬌和宋小冬,她們在眾人的保護下來到了現場……

兵士們自然不能讓她們二人上台,幾個身形異常高大的工人便合力將二人擡了起來。

宋小冬伶人出身,唱戲是她的老本行。她坐在壯漢的肩頭,聲淚俱下地將韓家除夕夜的遭遇聲情並茂地講述了出來。

韓江海氣急敗壞,擡起槍便要朝宋小冬開槍。

可就在他槍舉起的瞬間,他的手腕卻被一槍擊中。

鮮血四濺,染紅了月兒素白色的衣衫。

再擡頭望去,那一槍,不是別人打的,而是韓江海的前期,楚松梅。

楚松梅一身軍裝,英姿颯爽而來。她身後,是黑壓壓的兵士,正整齊劃一地跟隨著。

月兒都不知道,楚松梅是劉美玲搬來的救兵。她的手下協助著工人們將這台子圍了個水泄不通。

韓江海疼得近乎不能直起身子,他恨恨看向台下的楚松梅:“這裏有你什麽事!你以為你帶來的這點人,就能撼動得了我麽?”

此刻梳著利落短發,長褲長靴的楚松梅再也不是面對韓江海時小心翼翼的女人了。

她輕嗤一聲,旋即答道:“那倒沒有,你被搬倒,還需要我出面?殺雞還用不上宰牛的刀。我是來伸張正義的。”

言罷,她轉頭看向身後。

她的士兵訓練有素地退到了兩側,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條道路來。

眾人企盼的目光都落在了那條路的盡頭,慢慢地,韓江雪一身筆挺的軍裝,帶著他的老部下們,踏著整齊的步伐,向這台子逼近而來。

七日來,韓江海不遺余力地打壓韓江雪的舊部,壓力驟然增大,人心思變,一時間群情激奮,最終便反了。

這樣一來,月兒拖延的七天,為韓江雪尋求到了七天的策反時間。同樣,也為韓江雪的策反推波助瀾了一番。

除夕當晚的韓江雪竟然在混亂之中,被大夫人所救,沿著一條旁人不甚知曉的小路套出了韓家。

韓江雪曾經問過大夫人為什麽要救他,大夫人淒冷一笑,滿滿的都是苦澀。

“你死了,那六姨太更不會讓我獨活。你活著,我還算有一個依靠。看在我今日救你一命的份上,好歹給我養老送終吧。之前咱們之間的恩恩怨怨,拿不到台面上來的,就一筆勾銷了吧……”

這對“母子”二十年來的隔心於這一晚終於煙消雲散。

此刻,韓江海攙扶著崴了腳的大夫人,昂首闊步地向軍營走來。

軍營之中,跟在韓江海身邊的那些將士們見韓江雪歸來,心中的風向標也一時間轉了向。

他們需要跟隨的,不是一個能打勝仗,有軍功,又體恤兵士的將領麽?

韓江海大喊著讓眾人拿下韓江雪。

可最終,就沒有人選擇走上前去,動彈分毫。

韓江雪扶著大夫人上台,將當晚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講給了記者和民眾。大夫人冷眼睨著韓江海:“殺死親生父親,你豬狗不如!江雪雖非我親生,但畢竟過在我名下,他繼承家業名正言順,尚且沒有著急。你算什麽東西!你知不知道,你自己的親生娘親,都因為你放的這場大火,醫治不及時,肺炎去世了!”

韓江海終於支撐不住了。月兒不知道他是因為過分的疼痛,還是難以忍受這乍得乍失的感覺。他曾以為自己無限接近了權力,卻又在轉瞬間全都失去了……

台下不知何人為首,高呼了一聲:“殺了他!”

眾人皆被感染,跟著高呼起來。聲浪一陣接著一陣,最終,淹沒了這場鬧劇的主角那痛苦的呼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