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第3/7頁)

韓江雪讓了幾次,見月兒實在是抗拒,一雙杏眼已經急得通紅,像一只分百分百的小兔子似的。便只好揉了揉月兒的小腦袋,指著假山:“你站在那,我放鞭炮,你看著就是了。”

月兒向後退去,腳下的雪地發出了咯吱咯吱的響聲,讓人覺得還挺舒服。

她看見韓江雪點了煙,小心翼翼地去引燃那鞭炮的引線,火苗竄起來,月兒便趕忙高喊著:“快回來!”

本能地捂住了雙耳。

鞭炮噼裏啪啦地響著,一聲聲震動著月兒的耳膜,震得她腔子直疼。她身後離假山還有點距離,近乎出於本能的,月兒又向後退了一步。

她原以為積雪應該是同樣的厚度的,可身後的積雪顯然軟上一些,月兒腳下力道沒掌握好,腳踝一崴,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炮仗也放完了,韓江雪看著滾在雪地裏的月兒,一面急切地趕來,一面又不忘了嘲笑她膽子小得像只小貓。

月兒被說得羞赧了,索性拽住韓靜雪的胳膊說什麽都不放,硬生生地把韓江雪拽倒在了地上。

雪軟綿綿的,一點都不疼。

韓江雪索性躺在了那柔軟如棉花的雪地上,張開一側的臂膀,示意月兒可以躺過去。

月兒嫌冷,才不遂了他的意,踉蹌著起身,“你自己躺著吧!”

韓江雪身高體壯,並不畏冷,索性用手肘墊住了後腦,閉上眼睛,享受著大雪紛飛之中的寧靜。

月兒繞著他漫無目的地踱步,腳印直接踩出了一個“大”字型。就在“大”字即將收口,就是月兒又一次靠近那假山旁邊的時候,她又一次踩空,差點倒在地上。

一個人跌在一個地方兩次,可不是什麽明智之舉,月兒氣鼓鼓地看向腳下的雪地,細微處,看出了有著些許不同。

繞著假山的一圈,雪地的厚度與別的地方並無二致,肉眼上是看不出有區別的。

然而踩下去,就發掘出了不對勁。那雪只浮著一層,上面輕柔綿軟,下面卻是雪踩過成了冰碴的樣子。

月兒蹲下身,用手撫過那層浮雪,很快,就露出了一個不大的腳印來。那腳印是頗有些奇怪的,看著更像是半只腳……

月兒倒知道這是什麽,是高跟鞋,而且是細跟的高跟鞋的腳印。

大冬天裏仍舊保持著穿細跟高跟鞋,這恐怕一定是個不常出門的姨太太,平日裏不需要走幾步路,還得保持著優雅。可姨太太來

月兒突然間來了興致,順著那腳印一路追蹤下去,慢慢地繞著走了半個假山,繞到了院子的一叢茂密的景觀松林裏去。那松林直通著洋房的後門,平日裏是不怎麽走人的。

這面通著洋樓,那腳步的終點呢?

月兒沿著腳步折返,最終,回到了韓江雪躺著的那塊雪地上。到了那兒,腳步便消失了。

月兒站在此處,望向洋樓,她發覺這個地方竟然是整個洋樓的死角,這裏的人看不到洋房裏的房間,同樣的道理,洋房應該也看不到這裏。

韓江雪扒拉著身上的雪,一手撐著地面,準備起身。只是覺得手按著的地方,響動之後有了細微的回音,他擡頭與月兒對視,四目相對,二人默契地皆是滿臉震驚。

二人趕忙蹲在地上扒拉開那片地上的積雪,敲了敲幾塊地磚,其中一塊明顯有著與眾不同的回音。

是空的。

韓江雪與月兒廢了九牛二虎之力,仍舊沒能將這塊磚移動分毫。

月兒不解,正欲開口問,韓江雪卻將食指抵住唇做了噤聲的手勢。

韓江雪將月兒拉開,向空曠地走去,放了掛鞭炮,於噼裏啪啦地響動聲的掩蓋下,在月兒耳畔低語:“這塊磚下面應該是懸空的,要麽機關是我們在我們沒發現的地方,要麽……”

最後一節鞭炮撲棱這余力炸響過後,空曠的雪地上蕩起了回音。

月兒忙問:“要麽什麽?”

韓江雪搖了搖頭:“只是個猜測,應該不會。有可能機關不在地上,而是在地下。”

月兒也覺得不該有這等道理,倘若機關在地下,那在上面用著多不方便……

韓靜渠作為一方統領,算得上封疆大吏了,一生戎馬倥傯,手上沾染了不少的鮮血。這個世界上的人對於他的恨一定是大於敬重的,他在府邸給自己修一條暗道或者是地下軍備庫,都是可以理解的。

月兒與韓江雪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也便沒有過分放在心上。

生於這等高門大戶,父子親情淡過於權勢的爭鬥的。韓靜渠防著韓江雪,沒有將這個通道告知他,也是可以理解的。

月兒幫韓江雪掃著身上的積雪:“快回去吧,天冷,再著涼。”

二人回了洋房中,恰趕上眾人紛紛下樓,基本上所有人都到齊了。

六姨太仍舊風姿綽約,眉目之間似有攝人魂魄的嫵媚本事,只睨了韓江雪一眼,便於檀香木折扇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