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第4/5頁)

不幹了?這慶哥比月兒大不上幾歲,打小便在這樓裏長大,倘若不幹了,他能去哪兒呢?就算走得再急切,也不至於連東西都顧不上拿。

想到這,月兒腳下一滯,心中突然發慌起來。直覺告訴月兒,慶哥出事了,而且很有可能,和她有關。

月兒不得已,懷揣這份秘密苟且生活至今。她不希望自己被戳穿,但她也明白,倘若這一天真的必須到來,她可以坦然面對孰真孰假。

如她自己所言,作為一個成年人,每一份抉擇都是自己選的,就要學會為這個選擇負起責任來。

可她從沒想過,這件事情,會傷及無辜。

月兒沒有過多言語,吩咐槃生將這包房附近清了場,就說少帥有公務要談,旁人勿近。

交代完這一切,月兒懷揣滿腔怒火推開了包廂的門,裏面娉娉婷婷坐著兩個美人,皆是絞盡腦汁想要把月兒踩扁了榨幹了,扔到泥淖裏永世不得翻身的人。

一個莉莉,一個明如月。

月兒指甲因為手指的緊攥而皆是泛白,她下頜緊繃,實在是無法強擠出笑意來。

“看來,二位已經很熟悉了。”

莉莉低著頭兀自欣賞著一桌的菜肴,擡頭看向月兒:“呵,淮揚菜,筆杆青……嘖嘖,你這做戲子的功夫還真是爐火純青啊,當什麽瘦馬,直接賣去戲班多好?”

月兒面對這般奚落,並不打算作任何回答,只壓抑住滿腔的怒火,指甲都摳進了肉裏來,恨恨問道:“你把慶哥怎麽樣了?”

月兒隱忍至斯,於莉莉看來,愈發覺得暢快。一直以來,被月兒狠狠壓制的莉莉終於在重壓之下尋找到了突破口,一如饑渴萬分的鬣狗,見到了能生吞活剝的血肉。

呲著呀,醜態萬千。

“你求我,我便告訴你。”

月兒站定於包廂門口,眼底猩紅,她又低聲喝了一句:“你把慶哥怎麽樣了!”

聲音已然嘶啞,全然沒有了任何耐心。

莉莉拍了拍桌上的一壇酒:“想知道,喝了它。”

月兒知道,這壇子酒喝下肚,於她的酒量而言,並不至於爛醉。可在貪婪至極的劊子手面前,這麽蠢的舉動顯然是毫無意義的。

月兒咬緊牙關,慢慢走上前。她將自己的手包壓在了桌上,如此才伸出了玉手,搬起那壇子酒來。

沉甸甸的,十足十的滿壇。月兒輕輕搖了幾下,打開蓋子,深嗅了一番,轉臉時,怒意已全然消散,又是那寵辱不驚的模樣。

清淺一笑:“好酒。”

言罷,月兒突然向前搶了一步,手臂一擡,悉數將這一壇子老酒絲毫不浪費地沿著莉莉的頭澆了下去。

動作幹凈利落沒有贅余,臨倒盡的時候,還晃了晃壇子,一滴都舍不得浪費。

本是吃定了月兒會百般乞求服軟的莉莉正伸筷決定夾一塊牛肉來吃,便是酒已經灑在了頭上之初,都沒有反應過來。

等她回過神來,新做的發型與周身的衣物都已經濕了個透。

平生最厭酒味的莉莉這才發覺自己猶如泡在酒壇子裏剛出浴一般,本能地急火攻心,驚叫了起來。

只是嗓音還未來得及徹底舒展,便聽得耳畔鏘鏘然的碎裂之聲。

短促卻震耳欲聾。

月兒將壇子狠狠甩在了莉莉的腳下,崩起的殘片險些割破了莉莉的腳踝,她本能向後一退,差一點便跌落在地了。

一旁已然認了主的明如月趕忙上前去攙扶,莉莉受此大辱,本就沒什麽城府的心性一時間打亂,推開明如月的臂膀,指著月兒喊道:“扶我做什麽,替我打她!”

還沒等明如月反應過來,月兒抄起桌上的手包,幹脆利索地從中掏出一把袖珍勃朗寧來。

她不緊不慢地拉動槍栓,槍口黑洞洞的,直接對準了莉莉。

那上一秒還跋扈囂張的兩位大小姐,一見槍口對準了自己,氣勢上驟然便減了大半。

月兒趁著二人呆愣的空當,手臂一轉,對著身旁的另一壇酒就是一槍。

這是月兒人生中第二次開槍,她不敢又片刻遊移,生怕自己生出一點怯懦來。

銀瓶乍破水漿迸,兩個姑娘被嚇得“嗷”的一聲抱住頭蜷縮在了一起,抖如篩糠,皆是散了七魄一般,誰也不敢看向月兒。

此刻虎口被震得生疼的月兒甩了甩手腕,重新將槍口對準二人。

“這把勃朗寧,是韓江雪給我的。他當是於我說,遇了不順心的事,想殺誰,他為我兜著。可一直以來他護我周全,我也沒什麽不順遂的,便一直放在手包裏,忘了拿出來了。”

月兒緩緩落座:“謝謝二位姊妹了,你們幫我想起這把槍來了。嗯,用起來還真順手。”

莉莉蹲在角落裏,顫顫巍巍發了聲:“你不能殺我……你不能……你若殺了我,我家人便將你的底細全部都寄送給韓江雪!我讓你來給我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