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第2/4頁)

月兒順著工人的視線方向看去,是他見過的人,袁倚農。

她血緣上的親二哥,那個在明家一個勁想要收她做幹妹妹的路人。

冤家路窄,又一次狹路相逢了。月兒只得收斂起內心的所有秘密,笑意相迎。

相較於月兒的客套一笑,對方倒是真摯了許多。遠遠看見了月兒,便加快了腳步,來到月兒跟前。

“月兒妹妹,許久不見。如今你可是炙手可熱的大紅人,不知道還記不記得我這個幹哥哥?”

月兒心底暗暗腹誹,袁家人即便燒成灰她都會記得。不過還是優雅一笑:“袁兄說哪裏話,小妹哪敢忘記呢?”

“月兒妹妹到這來是有事麽?”

“哦,沒什麽事。隨便逛逛。這是袁兄家中的產業?”

“其實算不上是家裏的,應該說是我自己的。早年來這個空場子確實是家裏的,不過那時錦東城這一片還不甚繁華,索性就扔在那了。家父過世之後,家兄掌權,兄弟們分了家,我便分到了這片空場子。誰知道這些年風水輪流轉,城西邊比東邊熱鬧起來了?我這片地皮也就值了錢,索性我就把它蓋了起來。”

原來,父親去世之後,這些同父同母的兄弟之間,也沒能避免分割家產的鬧劇。

不過月兒可沒心情,也沒有任何立場去心疼這個“分不到好地皮”的袁倚農。畢竟自己差點連命都搭進去,一生都有著娼門長大的汙點,母親又下落不明。

一切的一切相比較起來,袁倚農都幸運太多了。

“那袁兄打算把這場子蓋起來,做什麽呢?”

“我想建成一個百貨公司,各類商業都能入駐其中,想買衣服的可以買衣服,想喝咖啡的可以喝咖啡,想做鞋子的可以做鞋子……左右這裏人員密集,人流量大,應該不愁生意的。”

月兒本不欲與袁倚農再有過多的接觸,想著寒暄幾句就趕緊離開,可聽了這段話,覺得心中有了不少的疑惑,就多問了一句:“這麽多行業都要你親自來做麽?會不會太過於分散經歷了?”

袁倚農笑笑:“我哪裏做得過來。就是有三頭六臂的哪吒,不過也只有一顆心嘛。我提供場地,招來商戶,他們來做。”

月兒從前只見過各色店鋪林立的街道,卻沒見過這樣講所有店鋪容納在一起的“百貨公司”,不過想來應該是差不多的道理,於是點頭:“就是說你還是做房東,收租子是吧?”

“這可和單純做房東不一樣。”袁倚農說到這,突然覺得今兒在這遇見月兒頗有些奇怪,於是問了句:“月兒妹妹,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啊?如果有我能幫上忙的,你盡管開口,就當我是你親哥哥一樣,不必客氣的。”

沒什麽一樣不一樣的,就是親哥哥,還不能相認的親哥哥。

月兒此刻內心搖擺不定,既不想和袁倚農多說一句,又急於汲取知識,不像放過這個討教的機會。

一顆心受著冰與火的雙重煎熬,一時不知該說還是不該說。

一旁的槃生不知其中深意,只覺得夫人可能是怕麻煩別人不好意思開口,於是在一旁先說了話:“袁公子,我們少夫人就是來找合適的場地要開服裝公司的,剛才看到了您的這個場地,很是喜歡,於是便來打聽一下。”

袁倚農詫異:“沒聽明兄說起你想做生意來啊,我這百貨公司本就想招商,你若看中了這地點,我們合作就是了,妹妹有什麽直說就是,為何還不肯開口呢?”

月兒白了槃生一眼,怪他多嘴。但既然話說開了,再扭捏也沒意思,於是點了點頭:“是,我還沒來得及和別人說我的想法,袁兄莫怪。”

索性如此了,月兒和袁倚農便找了一家咖啡廳坐了下來,仔仔細細探討起這種在錦東城還不曾有的“百貨公司”的模式。

“不同於尋常的租賃關系,我不僅僅提供場地,還會提供服務和管理。”

月兒不太理解,沒有多言,只是眨著大眼睛看向袁倚農。

那巴掌大的小臉上帶著一點嬰兒肥,嵌著這麽靈動的一雙杏花眼,怎麽看都覺得像是自己拿已然過世的小妹的放大版本。

心中愈發親近起來,耐著性子為月兒解釋道:“打個比方來說吧,你自己租了一個鋪子開店,店面的衛生需要你自己來打掃吧,關了店門你還要雇傭打更人來守門吧?如果開在了百貨總司裏面,就都由百貨公司來處理了,你省去了很多麻煩。”

月兒點頭,示意他繼續。

“有的人今天想去買一條連衣裙,逛得累了,或許就會去旁邊的咖啡廳坐一會,喝一杯咖啡。同樣的道理,一個只想喝咖啡的人路過了服裝店,或許就走進去看了看衣服。買了衣服需要買帽子鞋子……以此類推,互相之間不就帶動了生意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