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第2/3頁)

可在她在家裏坐立難安的,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去醫院,忙活起來,便不胡思亂想了。

今日裏醫院確實很忙,月兒焦頭爛額,也便腳打後腦勺地挨到了下午。

她看了一眼墻上的掛鐘,三點零五分,也不知道會開得怎麽樣。

月兒剛給一個截肢傷兵換了藥,患者麻藥勁一過,撲騰得厲害,藥水膿血蹭了月兒一身,她安撫好他,準備去換一身幹凈衣服,恰在這時,槃生急匆匆跑了進來,拽著月兒便往外走。

男孩子營養一跟上,力道便大了許多。月兒感覺腕子都快被他拽脫臼了,用了吃奶的力氣才掙脫。

“發生什麽事了?”

槃生欲再度鉗制住月兒,月兒向後退了一步躲開了。

“到底怎麽回事?”

“別問那麽多了少夫人,北大營裏的官兵都在待命,我們送您出天津。”

槃生話音尚未全落,月兒便覺得腦子“嗡”的一下,她也不知自己為何偏偏說好的不靈說壞的準靈,江雪果真出事了。

月兒強強鎮定住,站穩腳步,不和槃生走:“到底出了什麽事?你不說明白,我不能走。”

槃生長嘆一口氣,也知道這位少夫人的執拗:“總統府扣押了少帥。”

“為什麽!”月兒一腔怒火平地而起,“這不是鴻門宴麽!”

槃生搖搖頭:“具體會議上的情形如何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的是,東北那面殺了李博昌,大總統震怒。”

李博昌?月兒惶惶之心中僅存的一點理智讓她在記憶裏搜刮出了“李博昌”這個人。

那位覬覦少帥夫人已久的莉莉小姐的父親,大總統派到東北去得副督軍。

用莉莉情急之下自己的話說,“我的父親就是大總統派來監督韓家一舉一動的。”

可是早不殺晚不殺,偏偏趕在兒子落在人家手裏時候殺人。月兒實在想不明白大帥用意何在,難道韓江雪不是他的親生兒子麽!

月兒整理了一下思緒:“總統府包圍韓家了麽?”

“還沒。所以我著急,趕緊來找你,趁他還沒行動,先把你送出城。”

月兒搖頭:“先不急。總統府抓人總不至於緊緊是為了泄憤,他一定是以江雪為籌碼,和東北談判。李博昌的死,應該只是個由頭。”

這一點上,槃生即便不懂,軍營中的其他官兵也能猜出一二。可這與送月兒出城有什麽關系呢?

“到現在還沒有包圍韓家,說明總統府沒想把事情做絕。我不能走,我得留下想辦法,救江雪。”

“夫人,你們感情好我能理解,大家都能理解,可是你一個女……我沒有瞧不起女人的意思,可你留下來,能做什麽?”

槃生話不中聽,但也在理。月兒如今手裏就只有這麽點兵,總不能帶兵去劫獄啊。

“可是我如今離開了天津,又能去哪兒呢?東北若不棄江雪,我在哪都是安全的。東北若棄了江雪,我還有後路可退麽?”

月兒說了這段話,反而平靜了。此刻她的生死,韓江雪的生死,都攥在了東北韓家的手裏。

兜兜轉轉,又回到了別人擺布命運的時候。

月兒自以為奮進,自以為抗爭,原來在權力面前,不過揮手即散的雲煙。

可感慨歸感慨,月兒還沒傻到刀架在脖子上,還有心思顧影自憐。她如今兩眼一抹黑,還沒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於是趕忙吩咐槃生:“你去想辦法,打聽一下少帥現在關在哪,到底怎麽回事。該用錢便用錢,不必吝惜。”

說罷,便連臟了的衣服都來不及換,坐車回了韓家。

一進門便看見了一瘸一拐下來的木旦甲和旁邊攙扶的宋小冬。

韓江雪出事,宋小冬的急切之心不比月兒更輕,月兒攥了攥宋小冬的手,以示安慰。

然而指尖冰涼,根本不能傳遞任何慰藉。

宋小冬倒是比月兒想象中要冷靜,幾經風雨,宋小冬倒是看慣了沉浮:“月兒,江雪的意思是如果出事,送你走。但你能留下來,我……”

月兒搖搖頭:“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您這些年也有些人脈,我知道您也坐不住,不如去幫幫槃生,打聽打聽到底來龍去脈如何。”

宋小冬像有了主心骨一般,點頭應了一聲,旋即跟著槃生出了門。

木旦甲也不甘落後:“月兒,你別擔心,總統那老小子未必敢動真格的。估計就是為了談判,東北肯讓步,就沒問題。”

這個道理月兒也懂,“可是就怕他們不肯讓步。”

“韓江雪怎麽說也是韓靜渠親兒子,總不能就這麽棄了。當上了了天王老子,保不住兒子有什麽用?你放寬心。”

月兒不欲多解釋,木旦甲與韓江雪的處境並不相同。他是老土司唯一的兒子,跟何況老土司也不是韓靜渠。

他不了解韓靜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