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徐裘安(第2/2頁)

室內突然一陣詭異的安靜。

白棠心中有了底:這張畫,恐怕姓方的得來的手段不甚光明!

片刻後,左手間的房門輕開,一名衣衫華麗的銀衣少年大步而去。白棠只見到他張狂的背影:挺拔如松,明明是滿滿的執絝之氣,偏還透出幾分豪邁之意。不禁暗贊:不愧是武將徐達的後人!那凜冽的氣勢,可不像是未經沙場的少年該有的!

茶室內的茶童早縮著脖子裝鵪鶉,各個房間都關緊了大門。唯白棠不怕死的看好戲。

須臾,隔壁房裏其他的客人也三三倆倆的走了出來,幾人圍著一滿面血紅的年輕男子不住口的安慰,簇擁著離開茶室。

白棠想了想,踱到了他們的房內。

兩名茶童正在收拾屋子。白棠的目光落在地上四分五裂已成碎帛的竹畫,心痛至極。附身撿起絹畫,一片片吹去灰塵,小心翼翼的鋪平:文同先生是北宋時文采風流的人物,與蘇軾是表親。他生平極愛竹,開墨竹之流派,影響深遠,惠及畫家者眾多!胸有成竹一詞便是由他而來。前世,他的畫已成孤品,唯一一張《墨竹》收藏於台北故宮!

被毀的這幅畫竟然還是張紅竹!深紅墨為面,淡紅墨為背,的確是文同的風格。落筆灑脫,布局精妙。就算不是文同之作,也是難得的佳作!白棠面色難看至極:徐裘安怎麽下得了手去?!

他有些躊躇的問兩個童子:“不知這張畫我能否——”

兩童子對望苦笑道:“公子盡管拿去。這張畫破成這樣,已經無法修補裝裱了。”

白棠笑了笑,小心的卷起畫帛塞入袖袋內,道:“若是他們回來尋你討要,你便說是城東練白棠拾了去。”

童子應聲道:“好。”

白棠回到自個兒的茶室,裝鵪鶉的小茶童已經舒展了身體,搖頭驚嘆:“練公子,你膽子真大!那位爺的事,南京城裏誰敢管?就您還敢上前湊熱鬧!”

白棠失笑,按了按袖子中的碎帛,自言自語般的念道:“徐裘安。”

“可不是他嘛!”童子趕緊關上門。“大將軍徐達最小的孫子、當今陛下已故的最敬重的皇後娘娘的親侄子、現任魏國公的寶貝弟弟!聖上見了都頭痛的主兒!唉!方公子怎麽惹上了這位爺!”他忍不住瞄了眼練白棠,暗想:敗家子碰上大魔王,小巫見大巫!相比之下,練公子好伺候得多了。

練白棠對童子眼中顯而易見的比較視若不見,會賬時,只付了十兩銀子。

“公子!”小童忙攔著他,“我為您煮了兩壺茶,該二十兩銀子才對。”

白棠側目望他,淡漠道:“第一壺的碧螺春。不如叫碧螺陳,你說如何?”

小童身子一抖,哭喪著臉:剛才誰覺得他好伺候?

白棠揚長而去,小童暗叫晦氣的同時,忽的一拍腦袋:誰TMD胡說八道說這位爺是不學無術的敗家精?不學無術能品得出茶葉的新陳好壞?可見流言不可信,若不是練公子厚道,估計他今兒個就要收拾鋪子被東家趕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