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Chapter 4(第2/2頁)

“巧了。”張元元擰了擰懷裏卷發女人的腰,“這位也是護士。”

懵懵懂懂間,陸晚沖著那美女點了點頭,毫無感情地客套:“哦,帝都的護士比我們要忙很多,挺辛苦的。”

女人一臉古怪,不說話。

張元元放聲大笑,攀上祁陸陽僵硬的肩膀,骨頭跟散架了似的:“你這小侄女可真好玩兒!”接著,諱莫如深地對陸晚低聲說:

“她可不辛苦。人家只用上‘晚班’,昨天夜裏是護士,今天夜裏……得變成警察了!一身美式裝備,長靴皮鞭小電棍,那叫一個颯啊——”

陸晚沒辦法再裝聽不明白:“她有鞭子你欠抽,絕配!”

懟完張元元,她又憤怒地瞪了眼祁陸陽,對方卻只是淡淡地遞了個眼神過來:“人家跟你開玩笑呢。趕緊一邊玩兒去。”然後看向張元元:“別逗孩子了,咱去喝點酒?”

“喝酒哪兒有她好玩?小鋼炮似的,真有意思。”

吃錯藥、犯賤上癮的張元元撫開祁陸陽拉住他的手臂,準備上前再逗逗陸晚。祁陸陽微垂眼皮,額上青筋直跳。在事態變得不可收拾之前,有人過來拍了拍他後背:

“元元,陽子,玩牌兒可就差你們倆了。”

見到來人,祁陸陽緊繃的心弦,眼角,脊背,還有拳頭,同時松了下來。

張元元的媽媽是景念北的親姑姑。表哥表弟關系擺在這兒,張元元再不爽也只能哼哼兩聲:“景公子親自來請,只能恭敬不如從命了。”

景念北沒接他陰陽怪氣的茬兒。

等張元元和祁陸陽走出幾步遠,景念北沉默地打量了下陸晚,把吳崢招到跟前:“別讓人亂跑,惹出事你負責。”

陸晚也懶得到處跑。

諾大的廳裏,有推牌的,有打桌球的,有談生意的,也有摟摟抱抱的;張元元旁若無人地抱著女伴在沙發上滾,姑娘興奮得連高跟鞋都蹬掉了……

富麗堂皇,聲色犬馬,人人言笑晏晏,唯獨沒有陸晚的去處。

陸晚不屬於這裏。可祁陸陽呢?他真的已經跟這些傲慢輕佻、荒唐濫情的牛鬼蛇神們,是一丘之貉了麽?

陸晚佩服自己,到這個點居然還抱有幻想。

她當然知道祁陸陽是個浪蕩慣了的。

中學時代這人身邊就圍滿了姑娘,環肥燕瘦應有盡有;高三開始經常性夜不歸宿,陸瑞年氣得把家門反鎖,每回都是靠著陸晚半夜起來,悄悄開了臥室的小窗讓人爬進屋。

問他做什麽去了,夜貓子少年懶腰一伸,眼角眉梢俱是曖昧輕佻:“大人的事,小孩別問。”

可陸晚還是堅定地認為,祁陸陽壞是壞,但……不至於壞到那種程度。不然,她喜歡了這麽多年的是個什麽東西?

吃也吃夠了,看也看夠了,陸晚和吳崢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在角落裏落寞著臉,捏住酒杯晃啊晃,晃到自己都暈。

——祁陸陽回頭看到的就是這麽副場景。

他一時覺得眼熟,便細瞧了幾下。哦,原來是看到了初入浮華的自己。

那時候,可沒人覺得20來歲的祁陸陽可憐。

男人把臉轉了回去。

惆悵很快平息,陸晚沒忍住擡眼看向祁陸陽那處:這人正認真又耐心地教著身邊某個漂亮姑娘算牌,手臂繞過腰際,他指尖落於女人大腿處若有似無地摩挲著,忙得很。

悶頭抿了一大口酒,陸晚直嗆得眼淚往外飚,其實壓根沒嘗出味兒來。

吳崢本來想攔住,她天真脆弱的臉龐轉過來,沒有半分防備,男人的劣根性忽地就占了上風。踟躕片刻,他反倒又遞了杯酒過去,哄勸:“剛剛那杯太烈了,這個要淡一些。”

陸晚的酒量不隨爺爺,更不隨叔叔。

她很快就醉了。

等散場時,祁陸陽站定在單人沙發前,望著睡

熟的陸晚,以及蓋在她身上的那件男士外套,緊閉下頜,半晌沒表態。等了好一會兒,他才吩咐只穿著件襯衫的吳崢:“送到車上去。”走出幾步,男人回頭,又加了幾個字:

“我那輛。”

吳崢有些忐忑地向他確認:“小祁總,我今天開的是自己的車——”

“嗯。我開我的,你開你的。有問題麽?”祁陸陽平靜地反問,語氣理所應當,偶爾還得分神和三三兩兩往外走的賓客寒暄招手。

等把這波人都送走,他轉身,再次看向依舊僵持在原地的吳崢:“聽不懂人話?”

吳崢還準備說些什麽,募地,祁陸陽將陸晚身上的外套掀起來,狠狠甩到地上: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