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Chapter 2(第2/3頁)

女孩兒到底還是沒那麽扛凍。大冷天的,陸晚每每外出回來,鐵定要把冰冰涼的手伸進祁陸陽衣領後脖子那塊兒取暖。

好處占盡了還笑話他:“窮骨頭發燒啊你!”

祁陸陽這身窮骨頭並不便宜。四百萬一條命——這還是前好幾年的價格,想來也算是千金買骨了。

他在路邊又等了幾分鐘,助理吳崢才把車開了過來。

“回溫榆河。七點去西站接人,別忘了換車。”祁陸陽半靠著,眼底青黑,精神顯得不是很好。

吳崢提議:“現在送您回去換衣服,再往車站趕也來得及的。”

“不去,累。”

祁陸陽閉上了眼睛。

*

火車上信號差,陸晚遲了幾分鐘才收到祁陸陽發來的消息:簡簡單單的一個“哦”。

她覺得,這是“是,且只能是要帶上好吃的來接她”的意思。

沒有隱藏自己的雀躍,陸晚當即就在被子裏撲騰了幾下,換來下鋪不耐煩地一聲嘖。

陸晚這趟過來參觀學習的單位是帝都301醫院,十一點之前集合就行。大家都準備先回酒店補覺,她提前睡了那麽久、留足精神,就是打定主意要會會祁陸陽去。

算下來,陸晚和她的小叔叔得有六年多沒見面了。

剛從陸家出去的時候,祁陸陽偶爾還回一回陸晚的消息,也主動給陸老爺子打過電話。可忘了從哪天開始,他那邊就像失了音訊一樣,除了逢年過節問聲好,再沒有其他往來。

就連回國後,祁陸陽也沒想過來章華看一眼。

陸晚本就為著他臨走前做的那件不地道的事耿耿於懷,後來見這人對自己愛答不理的,小姐脾氣上來便也不主動找了。

比犟,比倔,叔侄倆朝夕相處20來年,還沒分出過勝負。

陸瑞年則像是沒養過祁陸陽這個兒子似的,不惱不煩不操心,日子照過酒照喝。只在酒後偶爾囑咐陸晚:“他現在姓祁,不姓陸。你沒事少去招他,免得人家覺得我們這是上趕著討好處,丟人。”

其實類似的話,陸晚她媽姜藍也給她說過:

“陸陽成績倒是不錯,就是說話做事不夠正經。你沒事少招惹他,到底不是親叔叔。”

這話陸晚顯然沒聽,但爺爺說的她卻難得聽了進去,於是高姿態地裝起了矜持、不主動聯系,還照著少女時期的幻想模板找了個“正經”男朋友。然後一日三餐般在心裏例行罵上祁陸陽幾遍,權當解恨了。

直到這次得了消息,她要來帝都學習,時間湊巧能趕上祁陸陽的生日。

想著兩人遠近也算是親戚,又一起長大,陸晚覺得給自家叔叔找點小麻煩,名正言順,沒什麽好拉不下面子的。

立冬時節,晝長夜短,都快到站了天光還沒大亮。陸晚趁列車排隊進站的档口,就著洗手池上的鏡子抹唇蜜描眉毛。

鏡子裏的年輕小姑娘皮膚飽滿,面龐精致,有幾分顏色,就是新理的齊頭簾兒略傻氣。

陸晚掀起劉海查看,額角處那塊磕碰傷已經好了大半,只是疤痕還沒褪去,乍一看仍有些嚴重。

低聲罵了句“變態”,她理好頭發下車。

從北2出站口出來,陸晚甩開同事一路往前沖。人潮洶湧,她個子也不高,饒是墊著腳、看了又看都沒能找到期盼中的某個身影。

有人拍了拍陸晚的肩膀。

從反應過來到回頭,她臉上的驚喜持續不到兩秒。

“吳崢哥。”喊完人,陸晚連假笑都懶得敷衍,劈頭蓋臉就問,“我叔叔呢?”

吳崢接過箱子,話說得慢條斯理的:“小祁總剛飛上海,臨時出差。這幾天由我負責接待您,隨叫隨到。”

跺跺腳,陸晚扔下他,自顧自走到了前頭。

吳崢是祁陸陽的特助,逢年過節或者陸家有什麽大事的時候,曾代替他跑過好幾次南江,和陸晚打過交道。

她邊慪氣邊領著吳崢往站外走,好巧不巧碰上了趕過來等出租的同事。

葛薇也不覺得尷尬,逮著陸晚就問:“這是你那個‘小叔叔’?真挺帥的啊。”就是氣勢上差了點,怎麽看都不像上市集團大老板。

陸晚剛入職的時候還是個愣頭青,什麽都拿著跟同事講。有一回碰上開元給人民醫院捐了幾台巨貴的設備,她沒忍住,就把祁陸陽這個呼風喚雨的小叔叔跟獻寶似的抖了出來。

只不過當時的祁陸陽,在她心裏是個能拿出來嘚瑟的寶,現在……就是個說話不算話的渣。於是陸晚相當不耐煩地回葛薇:“他不是——”

她剩下的話卻被吳崢攔了回去。

“你們好。我是小祁總的助理,吳崢,專程來接陸小姐的。司機今天開來的車不夠大,沒辦法捎上大家。不好意思了。”

說完他還遞了幾張名片過去,動作語氣裏都帶著點上頭圈子裏特有的小矜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