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Chapter 1(第2/3頁)

葛薇還在不忿:“陸晚她媽媽也不是省油的燈。00年那批藥代可不比現在這些差,裏裏外外本事大了去了,三兩下就勾到了咱們余副院——當時還是余主任,自己改頭換面不說,還把帶過來的女兒也給安排妥當了……”

“精神挺好的都,還不睡呢?”

打斷這場重點跑偏的八卦,陸晚卷著股怒氣走到了鋪位前,無視一幹人或尷尬或躲閃的眼神,穿著鞋就往上爬。坐上了床她才將鞋甩到底下,也不在乎砸到誰沒有,任由它們咕咚咚滾了好遠出去。

等鉆進被子裏,她又噼裏啪啦地說:“葛薇,石明安已經恢復單身了,你想上趕緊上,沒必要浪費時間盯著我。有這空閑,倒不如想想辦法認個院長當幹爸或者幹叔叔去,絕對管用。”

葛薇本來理虧,後台又沒陸晚硬,當下便沒多說話。

狐假虎威地發泄了一通,陸晚這前半夜睡得是相當之好。直到胃酸作祟,腹中空空的她才又醒了過來。

餓的。

聽著火車有節奏的響動,陸晚想起石明安那句“嘴都不知道張”的過分評價,依舊沒有惱怒,也沒有難過,而是莫名地……臉上一陣滾燙,心裏頭則像被滾針輕碾過似的,酥,且麻。鼻端甚至還飄來了股似有若無的洗發水香精味兒。

想得出神,陸晚將手放自己的唇上,無意識地摸了摸。

青春期時的陸晚激素分泌正常,臉蛋夠用,頭腦卻不靈光;她最煩的就是念書,抄歌詞比抄單詞時用功許多,滿腦子都是些鴛鴦蝴蝶夢的粉紅色幻想。再加上身邊追求者眾,也曾有過兩三段懵懂純潔的感情。

但無一例外地,它們都被某個人以各種由頭扼殺在了牽手抱抱的萌芽期,無疾而終,草草收場。

而壞了陸晚姻緣的那個人,後來竟是輕飄飄地就把她珍藏許久的初吻給偷走了。臨了只丟下一句……

“嘴都不知道張開,果然笨得可以。”

*

帝都郊區某別墅,淩晨三點。

和室外層疊香樟樹掩映之下的幽靜平和不同,別墅二樓大廳燈火通明,人影攢動,嬉笑聲一陣陣地哄然而起,散播開,又被隔音玻璃和厚實窗簾給擋了回去。

牌桌前身影交疊,紅男綠女們綴著寶石戒圈的指間紙牌翻飛,聲色犬馬紙醉金迷這八個字被具象呈現——不過是為某剛剛“學”成歸國的公子哥兒攢的接風局罷了。

公子姓白,個頭不高,瘦條條的沒有二兩肉,外號就叫小白。白家發跡於民國時期的天津衛,做航運起家,攤子鋪得大且深。只是最近有風聲傳出,說白家勢頭不太對,幾房之間爭鬥搞得厲害,內耗嚴重。

小白他爸排行老二,這間別墅也就是個行宮而已,平時沒人住,裝修擺設卻仍是一等一的好,立櫃裏一套骨瓷茶具就得小幾十萬。

一眾人開始玩的是梭/哈,後來換成了規則更簡單的三張牌。畢竟在酒精或別的什麽的作用下,他們都已是眼神渙散,思路混沌了。

只除了牌桌上風的那個男人。

男人年紀不大,氣質卻老練。隨著出牌碼牌的動作,他右手掌正中心的一顆黛青小痣時不時露出來。周圍人打趣,說這是端金碗、執官印的上等命相。

像是為了印證什麽,幾輪下來,一桌人都被這位手相絕佳的男人“殺”得滿面愁容,彈盡糧絕。

輸贏再無懸念,幾個早坐不住的將牌一扔,攬著女伴上了樓;有猴急的則直接把人拽進了洗手間,咿咿呀呀的動靜時有時無。

留到最後的則淡著神色繼續。

小白輸得底兒掉,不服氣:“祁哥,你可太欺負人了。咱們剛才灌了多少下去?你來得晚,都沒喝上幾口,不公平啊。”

祁陸陽擡眉,讓侍應生送了些酒,滿上之後一飲而盡,接著又要了兩杯來。

這些都是不加冰的杜松子酒,度數可不低。

喝完這輪,他仍是臉不紅氣不喘地贏下一局,小白還要喊人送酒,桌上有和祁陸陽相熟的終於忍不住開腔:“得了吧,你送一桶伏特加來人只當是漱漱口。他是天賦型選手,千杯不醉,跟老毛子硬拼都沒輸過。”

這人沒說出來的是,祁陸陽留學時不止和老毛子拼酒,還拼了酒後輪/盤/賭;扳機扣動到第五次,他依然帶著高加索式的面不改色心不跳。

小白回國就這半個月的事,同祁陸陽攏共打過三回交道而已,哪知道這些,他當下只低呼一聲牛逼,識相地不再勸酒。

消停沒一會兒,小白手伸到桌面下,掐了掐身側女伴的腿,再不著痕跡地給了她一個眼神。

小姑娘會意,借著微醺酒意走到祁陸陽身邊坐下,身體往人胳膊上貼緊了些,擡手試探性地探向男人的衣領——那兒露出截紅繩子來,她猜,八成是塊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