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第一百七十八章

首先,簫白澤以草菅人命為罪名,拿下了西北總督季駭的官職。季駭是季家旁系血親,算是季相的表哥,他能做到西北總督和季相脫不開關系。

接著,簫白澤又以瀆職為罪名,將都察使季森一投入天牢之中,等待徹查清楚來龍去脈,便可以問斬了。

這兩位都是季家旁系血親中的佼佼者,一個是西北的土皇帝,一個身負著監管朝廷要員是否稱職的責任,官職都甚高。簫白澤一聲不吭便把他們拉下馬,且提供的證據確鑿無誤,一看就是私底下調查取證過的,朝廷內外一時嘩然,他們都猜不透這位年輕的皇帝要做什麽。

當簫白澤把第三位姓季的朝廷要員送入天牢之後,太後和季相終於回過勁兒來——原來簫白澤之前所做種種不過是權宜之計,歸根結底,他還是有意培植自己的勢力,他哪裏是臥病在床,分明是在養精蓄銳!

恐怕簫白澤的目的不是肅清朝野,也不是打壓季家,他真正的目的,可能是想一點一點蠶食掉季家在乾朝的勢力,直至徹底消滅他們。

意識到這一點後,太後和季相都震怒不已。尤其是太後,她這一生最厭惡欺騙,呼延瞬便是做出了欺騙她的事情,才被她狠心下毒殺害。看似可輕易操控的簫白澤如今也走了呼延瞬的老路子,她如何能容忍。

何況,簫白澤之前還隱瞞了昭陽未死這件事,太後網開一面,給了他將功贖過的機會,沒想到他不但不珍惜,還以此為機會養精蓄銳,末了要反撲給予他如今身份地位的季家。

簫白澤的所作所為比呼延瞬更加過分!

太後心思縝密,她尋思著,下毒的法子不適宜再用,簫白澤可比呼延瞬聰明得多,他既能不露聲色的裝病多日,還特意裝出一副靠攏他們的樣子,便有可能會發現對他下毒的事兒。

不管用什麽法子,有一點是肯定的——不能打草驚蛇。

太後私下裏秘密傳召季相入宮,他們於無人之處細細密談了兩個時辰,最終,商榷敲定,他們做了一個可能對後世名聲不利的決定——造反。

拋去立場和為人不說,太後其實也算是個女中豪傑了,她算的很清楚,西北總督季駭雖然被簫白澤撤去了官職,已無法為他們所用,但季家這麽多年積累了不少人脈,鎮安軍、護**、護城軍都可以調用。尤其是護城軍,就駐紮在皇城附近,只要季家一聲令下,護城軍主將金生水看在季相的面子上,一定會前來相助。

鎮安軍離皇城最遠,卻也是最忠心於季家的軍隊,屆時可以先讓鎮安軍從關外趕來,與護**匯合,再與駐紮在皇城附近的護城軍匯合。

等到大軍臨城,她會命令駐守宣武門的季家人打開大門,迎叛軍進皇宮。

裏應外合,像當初拿下周朝那樣,再拿下本該屬於季家的乾朝。

至於後世工筆怎樣書寫,呵,自古以來便是成王敗寇,季家若奪得天下,後世史書工筆總會向著他們的。

太後和季相終於走上了造反之路。

這一切謀劃都在私下商討和進行,除了幾個關鍵人物外,並沒有其他外人知曉,堪是隱秘非常。

但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鎮安軍總是要從關外趕到皇城附近的,縱然他們行蹤詭秘晝伏夜出,帶隊的將士看管嚴格,不許任何士兵離隊,可軍中人數眾多,總有個把個他們看不牢。

簫白澤之前受太後壓迫,不得不流放一些犯錯的寒門子弟,而有一人恰好充入鎮安軍中。

他是士兵,也是簫白澤順勢插在軍中的眼線,為的便是防止太後和季相私下調兵。

鎮安軍從關外跋涉進平陽城的第二日,簫白澤便已收到眼線的飛鴿傳書,他知道,時機完全成熟,成敗之路已經鋪好,如今只看他能否走到頭了。

滿朝上下充斥著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動蕩氣息。

林桑青隨後得知太後和季相已開始調動兵馬的事情,她等季家造反的這一日等了很久,都快要不耐煩了。

在等待季家造反的過程中,林桑青的演技已經被磨煉得足可以登台表演,沒準比唱了幾十年戲的老戲骨還要精湛。

眼下萬事俱備,只差一個引子了——一個充斥著危險的引子。

在點燃那個危險的引子之前,林桑青想做一件事情。

趁地藏菩薩聖誕在即,她以祝禱為由,抽空到虛駝山去了一趟。

眼下時機特殊,太後定會派人偷偷跟著她,是以她讓梨奈配合著用了一招金蟬脫殼之計,她穿著梨奈的普通衣裳,從寺院後門溜到虛駝山半山腰。

那裏有棟山間小築,小築中住著傷痕累累的舊日故人。

林桑青記得,她身為昭陽長公主時,其實並不恐高的,她曾經在方舒玉的幫助下爬過高高的大樹,還坐在大樹中間的粗枝上晃著雙腿,把樹下一眾宮人們嚇得嗷嗷亂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