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第八十八章

他們的身高差不離,又都有著頎長的身形,左不過周身的氣度完全不同,一個陰柔冷艷似女子,一個溫潤如玉似書生,除去別的不說,的確是一段令人眼前一亮的好風景。

無心欣賞這段令人眼前一亮的好風景,看著蕭白澤捏在一起的拳頭,林桑青霎時明白方才的“哢嚓哢嚓”聲是打哪裏來的了,心底咯噔響一聲,她意識到情況不妙。

果然,清風貼面吹過,蕭白澤擡起微垂的頭顱,冷冷望她一眼,沉著聲對方禦女和魏虞道:“你們都回去吧,朕有話要和宸妃說。”

魏虞慣會察言觀色,他給了林桑青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撣撣衣裳上的灰塵,毫不猶豫的轉身離去。

方禦女只以為蕭白澤之所以露出這幅駭人的神情是因為她們私底下談論昭陽的緣故,咬一咬嘴唇,她對著簫白澤哀婉祈求道:“皇上!是阿玉不知好歹,是阿玉硬要提起昭陽的,與宸妃妹妹無關,您別為難宸妃妹妹,要怪便怪阿玉吧!”

蕭白澤沒有理會她,深不見底的眼眸裏此刻盛滿了陰霾,他快步上前拽住林桑青的手,冷著臉將她帶回繁光宮。

繁光宮的宮人何時見過蕭白澤露出這種表情,個個都嚇得不敢說話,幾個年紀小的更是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面面相覷著,她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徑直走進內殿,蕭白澤對門外的一眾宮人道:“出去,所有人都出去,沒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許進來。”

宮人們雖然擔憂自家主子的安危,但同時也畏懼於蕭白澤的權勢,她們不敢逗留在宮裏,忙小跑著出去了。

長得像方禦女表哥的木匠亦跟隨宮人們出去,但內務府交代的事情還沒有做完,他出去的時候順手把要漆的桌子扛走了,可見力氣真的很大,沒有愧對他那身肌肉。

內殿只剩下林桑青和蕭白澤。

吞一吞口水,林桑青暗暗嘀咕,不對不對,眼下的情況很不對。

她一邊偷偷觀望蕭白澤的臉色一邊想,她不是沒在蕭白澤面前提過昭陽,以前在他面前提起昭陽時,蕭白澤雖有不悅,卻也沒氣成這樣,今兒個他像一朵行走的烏雲,能把身旁所有的光明都吸收進自己體內。

為什麽會這樣?

縮進屏風後面,林桑青攥著一截衣袖在手中,戰戰兢兢道:“你……你想做什麽。”她試圖說服他,“昭陽已經死了,你和她有再多的深仇大恨也早已成為過去,現而今別說報仇,連天下都成了你的,你又何必為難我們這些活著的人呢?”

兩道寒冷的眸光投射在她的臉上,像是屋檐下的冰柱子,蕭白澤怔怔看著他,意味深長而又咄咄逼人道:“林桑青,你為何不問朕因何時常生不如死,你為何不問,是不是心虛?”

冷笑一聲,林桑青覺得蕭白澤有些無理取鬧,“呵,我有何值得心虛的,皇上身上的毒難不成是我下的?”刷刷——腦海裏閃過兩道電流,她突然意識到了一件事情。

眸子睜到最大,她靠著屏風掩唇驚訝道:“你……你痛恨昭陽,甚至禁止宮人們提起她,難道是因為你身上的毒是昭陽下的?!”

聯想到蕭白澤近日的所作所為,以及她那一身能夠緩解他所中之毒的鮮血,林桑青將眼珠子瞪得快要掉出來,心臟也快要跳到嗓子眼了,“林小姐……”她顫抖著聲音道:“我,我就是昭陽!”

她知道了一個不得了的大秘密!

震驚不已的同時,有狐疑的神色漸漸爬上臉頰,她不明白,昭陽不是已經死了嗎?那麽多人看到她從綺月台跳下,和她的父親母親一起,幾乎摔成了一灘肉泥,她怎麽會還活著,並且成了林軒的女兒?

扶住屏風借以穩住身形,林桑青眨眨眼睛,不可置信道:“不不不,你查過的,昭陽已經死了,而且她的年紀和我對不上號,我今年才十八歲,昭陽已經二十好幾了吧?”

簫白澤冷笑一聲,“身份都能篡改,更何況年紀?”骨節分明的指頭搭在屏風上,他湊近她,嗓音低沉道:“林桑青,你知道為何只有你的血才能緩解我身上的毒嗎?”

擰緊眉心,林桑青不解搖頭——她又不是真正的林小姐,怎麽會知道這種事情。

屋頂飛過一只喜鵲,喳喳叫了片刻才慢騰騰飛走,緩緩閉上寒意森然的眼眸,簫白澤俯身附在她耳邊,一字一句無比清晰道:“因為強迫我喝下□□後,你將唯一的一枚解藥吞下了。”

什麽!

今天所受的驚嚇太多,林桑青覺得她的心臟有點受不來,可能是因為這個原因,她覺得頭也很疼,像是有誰拿小錘敲著她的腦髓,一下一下,敲得她頭疼欲裂。

原來,之所以只有林小姐的血才能緩解簫白澤身上的毒,是因為她把唯一的一枚解藥吞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