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得償所願

楓櫟一向穩重,可看到林桑青現在的樣子也不禁慌了神,忙提點她,“娘娘,您快整理一下儀容,現在這個樣子如何能面見聖上,您先等等,奴婢給你拿梳子去。”

林桑青“嘿嘿”笑一聲,不等楓櫟拿梳子來,便走到門邊侯著,頂著亂糟糟的頭發向簫白澤問安,“皇上萬安。”

一道消瘦身影邁過門檻,帶來幾縷寒氣,初冬的夜晚已初露寒芒,他的嗓音亦如天氣寒冷,“前朝突然有些事情,絆住了腳,來晚了些。”

楓櫟取了梳子出來,見蕭白澤已經進到宮殿裏了,忙把梳子藏進廣袖中,跪地行了一禮,“皇上萬安。”

蕭白澤看也不看她,只是望著那架屏風出神,林桑青又抓了抓頭發,使儀容變得更糟糕,十分虛偽道:“皇上日理萬機,整日為了家國大事操勞,臣妾一個婦道人家,什麽忙都幫不上,只能在後宮靜靜等著您的到來,哪怕您讓臣妾等上一整夜,也無礙的。”

擔憂而惆悵地望著林桑青雜草一般的亂發,再拜一拜,楓櫟恭謹地退下,順便把殿門也給帶上了。

隨著“咚”的關門聲響起,林桑青的心霎時提起來,像有根無形的繩子拽著。

來了來了,這一刻終於來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總會發生些什麽事情,她和蕭白澤是名義上的夫妻,發生點什麽事恰在情理之中。

焦灼地抓著已經亂蓬蓬的頭發,林桑青緩緩拉開和蕭白澤之間的距離,故意做出扭捏萬分的樣子,垂首囁嚅道:“那個,皇上,您說巧不巧,臣妾的葵水正好今兒個來了,葵水在身,做什麽都不方便,臣妾怕不能侍奉您了。”

她窩在床上想了許久,身為妃子,伺候蕭白澤是她應盡的義務,若是不想盡這個義務,目前來看,只有說自己來了葵水才最合情理。簫白澤有嬌妻好幾位,並不是過分饑渴之人,所以,他絕不會對她霸王硬上弓。

事實證明話不能說的過滿,她維持著嬌羞的姿勢沒有擡頭,仍舊能感覺兩道若有所思的視線投放在身上,視線的主人默然不語,不知在思索些什麽。

良久,蕭白澤淡淡吐出一句話,“你當內廷司是幹什麽的?”

內廷司是幹什麽的?林桑青沉默著想,內廷司內廷司,當然是處理宮內大小事宜的機構,譬如修桌子修板凳,培育時新花卉,給主子娘娘們做衣裳鞋子之類的。

難道?猛地擡起頭,她無意識地睜圓眼睛:靠,該不會內廷司除了負責宮裏的內務外,還負責記載嬪妃葵水日期吧?

瞥到蕭白澤看二愣子一樣的嫌棄眼神,她曉得自己猜對了,原來……內廷司……真的還負責記載嬪妃的葵水日期。

這便好比賣弄文采的秀才遇到了文狀元,手拿流星錘的莽夫撞見了馳騁江湖的大俠客,瞬間便被打回原形,一點兒面子都存不住。

今兒個壓根不是她來葵水的日子啊……

這條唯一合情合理的路被簫白澤無情封死,徹底打亂了她原有的計劃,林桑青自暴自棄地想,她還琢磨什麽新出路,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把簫白澤打暈好了,用武力來捍衛自己的貞潔。

青年立在屏風架子邊,靜靜撫摸著屏風上的紋路,因著身體過分消瘦的緣故,指頭上的骨頭明顯能瞧見。他今兒個把頭發全梳了上去,用頂金鑲玉的紋龍冠高高盤起,正好留了個後腦勺給她,甚是容易下手。

林桑青把手捏成個實心的拳頭,抵在唇邊哈了口氣,別有深意地問簫白澤,“你怕不怕疼?”

簫白澤微微偏頭,高挺的鼻梁有如山峰筆直,“疼?”繼而輕輕一笑,“這句話應當由朕來問你吧。”

林桑青眨眨眼睛,“啥?”

拿開搭在屏風上的手,簫白澤緩步往外殿的桌子跟前走,邊走邊道:“大家閨秀,從小過著養尊處優的日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自是不懂得這些事情。”

背過身,林桑青老臉一紅。她懂啊……跟著溫裕那家夥混,想不懂這些東西也得懂啊……

頓步在桌子邊,簫白澤回過頭不解地看著她,“你臉紅個什麽勁?”

不能讓簫白澤窺探到她內心所想,林桑青忙做出燥熱的樣子,把實心的拳頭撒開,改成巴掌在脖子跟前扇著,“唔,繁光宮今天怎麽這麽熱。”

“是有些熱,可能是添了地籠的緣故,內廷司的人曉得朕畏寒,一般朕到哪裏,地籠便添到哪裏。”蒼白的唇一張一合,纖細的指頭搭上衣帶,挨個解開,簫白澤深深睨她一眼,用看穿一切的語氣道:“何況,你在殿內還穿得這樣厚實,每個盤扣都扣上了,想不熱都難。”

林桑青早就曉得,她的小心思瞞不過簫白澤,她也沒想瞞他。能從毫不知名的無名小卒變成大乾朝的皇,簫白澤要經歷的事情定然有許多,估摸早練就了一雙火眼金睛,任何小聰明在他眼底都會原形畢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