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不孝

“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正房裏,姜景如實交代,也做好了挨罵的準備,衛鶯肯定又要嘲諷他沒用了。

他面上還有幾分難看,劉氏那尖銳的聲音現在還在他耳邊回蕩,口口聲聲一副他們大房和二房對不起他們的模樣。

真真是心大了。

這吃穿用度上誰苛刻三房了?老太太在的時候許是有些把跟月姨娘之間扯到了三弟身上,但衛鶯這個當嫂子的可沒半分虧待了他們的,還有臉三房吃虧了的模樣。

嫡子與庶子,本就是庶子要吃虧,說白了,投胎投得好,誰讓她生母是明媒正娶的嫡妻呢,要是三弟是個肯上進的,哪怕走寒門科舉路線也能拼一拼,往上走,自兒個頂門立戶的,沒這個本事只能守著府上那就該有自知之明,姜景還真看不上三房一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模樣,花了銀錢半點愧疚都沒有,反而一副欠了他們的。

姜景一貫跟兩個弟弟感情不錯,但三弟妹那一聲聲的實在讓人寒心,她一個內宅婦人家懂什麽,還不是三弟怎麽說她就怎麽說。

枉他之前還以為兄弟情深,全是他自做多情了。

他倒還藏了半截,有些話沒說。他那好三弟在拿了公中三萬倆銀子後,兩口子竟然還好意思舔著臉讓他幫忙。

幫忙讓衛鶯出銀子給老三疏通疏通。

姜景到現在還記得三弟妹那話,說等以後老三的事情定了下來衛鶯這個當大嫂的也能跟著沾光,不會白白花她錢,氣得姜景臉色鐵青,直接走了。

有那銀錢去開道,衛氏不知道給他這個當相公的啊,她傻嗎不沾自個兒夫君的光去沾三房的光?

“我知道了。’’衛鶯只看了他一眼,不說話了。

姜景等了會兒沒聽到熟悉的嘲諷聲,看了過去:“你沒事吧?’’這就完了?她就不說點什麽?那可是整整三萬倆啊。

不當家不知道柴米油鹽貴,姜景這幾月來被衛鶯給嘲諷給罵又扔了賬本好生對過,對銀錢心裏是有底了,見了三弟那般花法實在心痛得緊。

“我自有安排。”衛鶯說了句,既然他們不仁,那也別怪她把事情做絕了!“我是沒事,倒是你……’’

話還沒說完,姜景就看見衛鶯身邊的大丫頭知雨在她耳邊說了什麽,女子聲音尖細,他也只聽到“來了’’“候著呢’’幾個字眼。

接著就見衛鶯點了點頭,說了聲兒:“請進來吧。’’

知雨應了聲兒出去了,很快又帶了個中年男子,一副醫館坐堂打扮,挎著個醫箱,姜景問衛鶯:“你病了?’’他把人看了好幾眼,在臉上身子停留了會兒,不愉,“你這沒生病看甚大夫啊。’’瞧那小臉紅潤得,只差滿臉紅光了。

說實在的,他的氣色都比不上她。

可見衛氏這個婦人過得有多滋潤了,當然了,這壞事出頭的全讓他做了,她能不滋潤嗎?

“不是我,’’衛鶯看著他:“是你。’’

“我沒事看什麽大夫啊。’’姜景不以為然,他身子好得很呢,但看衛鶯忙前忙後的給他張羅生怕他身子有毛病,心頭還是十分高興。

他就說嗎,這婦道人家心裏頭哪有不想著自個兒相公,不服軟的?

衛鶯讓大夫過去給姜景把把脈,閑閑的回他:“可人家田姨娘可是說了,說爺啊在蒿州時受了內傷,還說要是不給爺仔細請個大夫看看,我這個當正妻的實在太不應該了,我這一想啊,確實是這個道理,爺要是受傷了留下什麽病根兒可怎麽辦,這一大家子還等著呢,再則這田姨娘可是好人家的閨女,可不能把人擡進門守空房啊。’’

田姨娘當然不會說她跟姜景什麽事兒都沒發生,只是她越是神氣,越是張牙舞爪的顯示有多受寵,就越讓人看得出來。

虛張聲勢。

姜景既然都受傷了,哪裏還能做得了什麽的?

大夫聽多了大戶人家裏頭的事兒連臉色都沒變一分,做了個請的姿勢,讓姜景伸手,反倒是姜景漲紅了臉,也不知道是自作多情還是被衛鶯那些什麽獨守空房的話給噪的。

這個田姨娘,怎麽什麽話都往外頭倒的?

“擡妾次日爺就奉命去了蒿州剿匪,前兩日才回來,自然還沒來得及。”

他解釋,也不知道是說給大夫聽還是衛鶯聽,反正不能讓任何人把他往不行方面扯!

大夫沒說話,又做了個請的姿勢,良好的保持著不該問不該聽的習慣,一言不發。

姜景抿了抿唇,田姨娘那裏既然已經說出來了,那他也只有按照那說辭走下去:“是,爺是受了點內傷,不過早有軍醫看過了,說是休養些日子就沒事了。”

“大夫都來了,不如讓他瞧瞧看看有沒有好轉吧。”衛鶯說,合情合理。

姜景頓時起了身,又扯了個謊:“不了,前兒才看過了,我就不看了,倒是你們身處後宅的婦道人家身子弱,才應該多看看才是,我想起還有急事沒處理,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