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做戲

老夫人梁氏出身在梁家時,是梁家最為風光的時候。家中一位寵妃一位重臣,是頂頂有名的貴女,穿的是上等綾羅,吃得是珍饈佳肴,無數的大家閨秀圍著她轉,無數的公子向她提親,各種珍品如流水一般送到她手上,那些,甚至不能用銀兩來衡量。

可以說這一生,梁氏的日子都是風光無限的,哪怕後來梁家慢慢開始落敗下來,金銀等俗物再她眼中都不過俗物罷了,是帶著銅臭味兒的,是以哪怕知道衛鶯手頭握著大把銀錢,她也是十分看不上眼的。

在梁老夫人眼裏,出身才是最重要的。

兒子被聖旨所迫,無法只得娶了一個出身差的女子,哪怕生下了府上的嫡長孫,梁氏還是怎麽都看不上眼,千方百計的把自個兒娘家的侄女給弄了來。梁五雖然是庶出,但出身他們梁家,在身份上,自是要比衛氏好,這才是一個賢內助,會在後院裏頭把什麽都打理妥帖,讓當爺的在前頭不用操心。

她風光了半輩子,人人都敬著兩分,不想臨老了卻丟了這麽大個臉!

借銀子?

她這輩子都沒想過會為了幾點俗物問人借的份兒!這豈是丟臉,簡直是把她的臉往地上踩!

被人知道宣平伯府已經要朝人借銀子的份了,外頭還不知道怎麽笑話她呢!

衛鶯很快來了,面兒上帶著關心,上前要扶她:“母親,聽說你暈倒了,可請了大夫來瞧瞧?”

梁氏一把揮開她的手,眼中滿是憤恨:“衛氏!我姜家自問沒有對不住你半分,沒想到你居然如此惡毒,一心要敗壞伯府名聲!簡直是其心可誅!”

她都打聽得清清的了,要不是衛氏寫信到蒿州,也不會有大兒朝同僚借銀的事,他一個大男人,從來沒沾手過府中的雜事,何況誰家男人不好面,這種丟人的事他都做,也不知道衛氏到底同他說了什麽!

衛氏簡直可恨!

衛鶯收了手,輕輕揉了兩把,笑道:“母親這可是冤枉我了,媳婦自問自打嫁入姜家以來,每日恪守規矩,侍奉長輩,打理中饋,從沒有一日懈怠,甚至不曾頂撞過母親,是怎麽也擔不起其心可誅的。”

她甚至還想問,她掏心掏肺的,把什麽都貢獻出來了,怎麽就沒見到他們半分仁慈?

幾十萬倆銀子,上輩子她如數花在了這姜家的每一個人身上,可最後他們又是怎麽報答她的!甚至他們連葫蘆都沒容下,眼睜睜見他學壞,眼睜睜見他不成氣,甚至眼睜睜見到他跟人鬥毆以至於最後傷重年紀輕輕就去了。

田氏和小梁氏容不下她還能找得到理由,但老夫人梁氏,這可是她的親孫子啊!怎麽就沒見她維護過葫蘆半分。

若是在姜家有人護著他,有人引導他,他又怎麽會走上歪路!

“所以,母親這話錯了。”

梁氏更是怒目瞪視起來,胸口氣得發抖。

不曾頂撞,剛剛難道不是在頂撞她嗎!反了反了,這個衛氏要翻天了!

聽聽她的話,她竟然敢說她錯了!

幾十年過去了,除了少時在家中被父母說過這話,隨著梁氏的威嚴一步步加深,甚至成了姜家的當家夫人後,就再沒有一個人說她錯了。

姜老太爺不曾,姜家幾個爺不曾,媳婦親眷們更不曾,唯獨衛氏,當著她的面,就敢大放厥詞,指責起她這個當婆母的來了,梁氏怒極而笑:“好你個衛氏,你們衛家就是這等家風教養不成?!”

衛鶯倏的變了臉,左右這房中無人,伺候老夫人梁氏的幾位老嬤嬤想來早就得了梁氏授意,就等著她來給她個教訓,早早就退了下去。

她們還當她是以前那個唯唯諾諾,哪怕受了百般委屈也忍著憋著的衛鶯嗎!

說她可以,攀扯到衛家做何!衛家再差,如今後起之勢也是足足的,只待幾年家中必然有出息,梁家都走下坡路了,族中又沒有什麽得力的後輩,也不知道老夫人還把著以前的榮光不撒手是做何,她冷笑一聲:“母親又錯了,我衛家家風清正,遵守我大周律法,可不跟那些自祤高貴的人家一般,視大周律法為無物,什麽名分名頭不過都是自己添上前的罷了,騙自己一時而已,還能騙一輩子嗎?妻便是妻,妾便是妾,母親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什麽平妻不平妻的,在大周律法上,妻便是妻,妾便是妾,便是在府中被承認了又如何,只要大周律法一日不承認,那平妻的子嗣出去照樣是妾生子罷了。

換句話說,哪怕以後梁五生的孩子是有大出息的,那也沒用,外人只會說是庶子庶女。除非,他們能跟上輩子一樣,把她這個礙眼的除掉,把梁五扶上位!

說他們衛家沒教養,也不看看姜家這妻不妻,妾不妾的是什麽教養!

“你!混賬!”梁老夫人指著她,冷眼微眯:“倒是我小看你了,沒想到你竟藏得這麽深。倒是她看差了眼,還以為是個懦弱聽話的呢,不料這些乖順都是裝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