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寫信

“你...”秋葵氣得眼都紅了,瞪著她,但卻是怎麽都說不出話。

梁嬤嬤這話說得沒錯。

當主子的哪怕再不是,也沒有當奴婢的指責的份兒。

安夏幾個看著她面兒上都露出了幾分擔憂,衛鶯這才開口:“好了,梁嬤嬤也是為你好,快過來吧,看你這跟嬤嬤爭辯的。”

她招了招手,讓秋葵去外間喝口茶水壓一壓。

“夫人。”梁嬤嬤有些不贊成,覺得她太寵這些婢女了,這才讓這些小蹄子們無法無天,誰都敢頂撞起來。

便是二夫人柳氏看在老夫人的面兒上,對她都是客客氣氣的,哪跟當面給她橫的。

“嬤嬤。”衛鶯放下茶盞,不輕不重的,半點不提這茬,只道:“嬤嬤好心,本夫人心領了,至於這給二弟妹批條子的事,還得容我再斟酌斟酌。”

還斟酌?那二夫人還在主院裏就等著她回話呢,夫人要是不應,她這事兒豈不是辦砸了?梁嬤嬤板著的臉也露出一抹慌:“夫人,老夫人還等著呢。”

衛鶯就抿唇笑了笑:“我知道母親還在等著,不過母親把府中中饋交與我管,這兩載來也未曾插手過府中大小事,自是不知如今的情形。”

“府上,捉襟見肘了。”

說白了,沒錢了。

宣平伯府看著光亮富貴,奴仆成群,便是丫頭婆子們也能插金戴銀的,但這可是姜家幾代人的積累才有的風光,如今的姜家,老爺子不管事,長年住在莊上,一年到頭難得回來,姜景承了伯爺,只位列三等爵位,月逢不過幾十兩並著一些賞賜,二爺姜淮一個六品小官,就那點子月例還不夠他聽一回曲,吃一回茶的,三爺姜坤被老夫人梁氏給養廢了,只知道花錢。

梁氏不安好心給娶了個七品知縣的閨女,誰料這三弟妹劉氏卻是個精明的,夫妻倆經常大包大攬的從她手裏扣銀子攢著,早就做起了打算,還有老夫人梁氏的開銷、二弟妹柳氏的開銷、府中各種人情往來,丫頭婆子們的月例,府上的修繕等等。

上輩子這時候衛鶯已經沒法子開始用起了自己嫁妝了,她家雖是個五品小官家,但她外家徐家在江州勢力不小,江州又是富庶之地,往來接連運河,是出了名兒的金山銀山之地,徐家靠著衛鶯外祖在江州任知府時狠狠發了家,讓家中精於算計的弟子行商,很快在江州站穩腳跟,隨後銀子靠著做商越積越多,徐氏出嫁時,那壓箱底的銀子都足足有二十萬倆,她又只有衛鶯這一個親閨女,衛鶯出嫁時只接分了十萬給她,另還有衛鶯外家徐家送來的銀兩,約莫有十五萬倆銀子壓箱。

可以說,整個宣平伯府,最富裕的,當屬衛鶯。

這兩年她陸續在京城中開了幾家鋪子,賣的都是從江州拉來的各地特產,生意好得很,自是賺了個盆缽體滿,但姜家的鋪子莊子可就不行了,各處都是老夫人安插的人,這些人仗著伺候過老夫人,不時扣上一點,又管理不善,一月下來還不夠府中開銷的。

根兒都壞了,衛鶯便是有三頭六臂也救不回來了。

“怎會如此的,兩年前老夫人管賬時那賬面兒上還有許多存余呢..”梁嬤嬤道。

這話讓安夏等人都止不住拉了臉下來。

合著像是他們夫人貪墨了似的。

真真是笑話!別人不知道,但她們是夫人的陪嫁,哪裏不知道夫人有多少銀子,還用得著貪姜家的嗎?

衛鶯不疾不徐的:“娘管賬時府上人不多,開銷也小,如今不同,不說別的,便說這開銷,二弟妹一房一月就得花上四五千倆,三弟妹一房也要花上兩三千倆,還有母親和父親兩處也要幾千倆,當然,母親和父親是長輩,便是花再多也是該的,梁嬤嬤你算算這幾處有多少了,咱們府上一月沒個兩三萬倆銀子哪裏夠開銷,但這進賬卻只有那些鋪子莊子了,一月才一萬倆銀子左右,都不夠府上開銷的,其他的可不得補貼?”

梁嬤嬤還要說,衛鶯又道:“本來嗎,這男主外,女主內,是老祖宗傳下來的規矩,按說這養家糊口掙銀子自有爺們去,但我們爺一月不過幾十倆,二弟就更少了,至於三弟,那就更沒了,一大家子都指著外頭的鋪子莊子過活,但那莊子鋪子的還不夠府中開銷呢,可不得花賬上的銀錢了?”

梁嬤嬤所有的話都被堵了回去,夫人話都說到這兒了,她還敢拿老夫人壓著不成?

跟二夫人的茶葉銀子批不批相比,自是夫人的這番話更重要,她得立馬稟報老夫人拿個主意才是!

“這老貨,一聽沒銀子了,立馬就跑了。”秋葵進來,見梁嬤嬤走得飛快的背影,唾了一口,心中只覺得暢快得很。

該,往日裏狗眼看人低,都是伺候人的,也不知道神氣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