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降一級

田姨娘已經被嚇傻了。

抖著身子,戰戰兢兢的。她哪裏知道開庫房拿東西這破規矩是老夫人定下的呀,還以為只是衛鶯定的,衛鶯她可不怕,是專門要跟她作對的,要是早知道,就是給她百個膽子她也不敢啊,得罪衛鶯就算了,左右有寵在身她也不怕,自然敢招惹,但老夫人梁氏她可是半點不敢得罪的。

依田姨娘這樣八面玲瓏的性子,哪裏不知道老夫人梁氏才是這府上的定海神針,老爺可是好幾回一提到老夫人就打退堂鼓,半點不敢爭辯,足可見老夫人梁氏在府上的地位之高,跟她作對能有什麽好果子吃不成?

孝字頭上一把刀!

不止又是在心頭埋怨老夫人梁氏,覺得她小性兒了些,屁大點事都要定個規矩,又暗恨這衛鶯明知道庫房的規矩是老夫人定下的,偏偏就是不說,專門在這裏等著她呢,可恨如今伯爺不在,竟是沒有一個人替她說話。

嘴上可半點不敢慢了,“還請老夫人諒解,妾也是今兒才知道這規矩是老夫人定下的,只想著壞了便換上一批罷了,哪裏知道冒犯了伯府規矩,妾身也是無意之過,以後定是萬萬不敢的了。”

周叔站在邊上兒急得汗滯都湧了出來,突然,腿彎被人踢了踢,周叔被人捧慣了,下意識就要罵了起來,剛張了嘴,一句哪個小蹄子還沒出口,擡頭就見著夫人身邊的大丫頭的秋葵朝他瞪了瞪眼,目光輕輕一斜,移到田姨娘身上去。

人老成精,以周叔的精明自然是知道她的意思,只是,老爺那處...

他還在斟酌,只那秋葵目光已經移到主院裏去了,周叔頓時一個激靈,定下心來,幾步走到田姨娘身側,氣憤不已:“田姨娘,按說奴才一個下人不該說,可夫人讓奴才掌管庫房,奴才就有這責任把庫房給把持得妥妥當當的好叫夫人放心,昨日田姨娘身側的大丫頭領著歡喜院一屋子下人來轄制了奴才,拿老爺逼著奴才不得不開了庫房,壞了規矩。”

“今兒姨娘又口口聲聲說是不知這是老夫人定下的規矩才如此,奴才分明已與你們歡喜院說了個明白,夫人掌管中饋,這府中都是有規矩的,姨娘們院中的擺件瓷器得一載一換,可田姨娘還是讓人來取,還打著老爺的名頭,田姨娘,你這口口聲聲說著是不知是老夫人定下的規矩才如此的,莫非夫人這個主母你便不放在眼裏了?”

田姨娘在這老貨一開口的時候就心裏直跳,數度想開口打斷他,但這老貨一點茬子都不留,話說得溜得很,一股腦全說了,這會兒她腦子裏炸成一片,自是不肯讓他再往她身上潑臟水,“我不是,我沒有,你不要胡說!”

都到這份上了,周叔也是寸步不讓,緊緊相逼起來,左右人已經得罪了,自然要得罪個徹底,讓她翻不了身,哪怕不能一下打入塵埃中,也讓把她菱角磨平,好叫她長長眼,以後莫再以為仗著點寵愛就不把他放在眼裏!

“不是?奴才早就再三提點過,也把府中的規矩如數告知了姨娘,最後姨娘還是派人來壞了規矩不說,姨娘身邊的丫頭可真真是好大的威風啊,口口聲聲讓奴才長個眼,莫要開罪了姨娘去,姨娘可是咱們爺的心頭肉,什麽好東西不得先顧著。”

這老貨!如琴便是再不懂規矩,也不會在剛入府的時候就這般囂張,說這種不知死活的話!他竟敢!他竟敢隨意編排!田姨娘氣得紅了眼,恨不得在他身上啃上幾口。

她冷笑幾聲:“管事紅口白牙的可別冤枉了人才是,”她目光在他跟衛鶯身上轉過,“妾身打從進府對夫人莫敢不從,豈有不把夫人放在眼裏的事,管事莫是聽人唆使了來找我的不是。”她認定了這兩人狼狽為奸,指著爺如今不在府中,好在她頭上隨意安插罪名。

衛鶯淡淡的呵斥:“慎言,昨日清早我才交與了你冊子,上頭俱是府中的規矩,便是這妾室開庫房的規矩也是一應俱全的,不過晚上你院子就闖了庫房,還有何臉面說人家冤枉了你?”

田姨娘答不出來。她並不怎麽把衛鶯放在眼裏,哪會認真看她給的冊子,不過是衛鶯給她的下馬威罷了,田姨娘接了手轉手就扔給了如畫,如今那冊子只怕早就丟進火裏頭燒了。

衛鶯見狀,唇角微微一勾。

冊子的事是她早早就安排好了的,上輩子田姨娘是如願開了庫房,從她手中拿了鑰匙抱了好些宮中賞下來的布匹走,後又嫌棄歡喜院的布置不夠奢華,鬧著非要換,衛鶯自是不肯,然後又是好一陣鬧,被伯爺壓著給重新換了一批,等老夫梁氏知道了後,卻是把她招來罵了一頓,說她一個正妻如此縱容,不知規勸伯爺,也不教妾室規矩,氣得她兩日沒吃下飯。

這回她提前把規矩先給說了一遍,看老夫人還有何說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