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第2/3頁)

令窈眼睛仍閉著,懶懶地發牢騷:“表哥,酒喝完了,我讓她們去拿酒,她們竟然不肯去。”

太子愛憐地捏捏她吹彈可破的臉蛋:“你不勝酒力,是我吩咐她們不準再給你酒喝。”

令窈撅嘴,腦袋往太子懷裏撞,不高興地說:“來了舞宴不喝酒作甚?”

“跳舞,賞樂,吃肉。”

她嗤嗤笑,說起醉話:“我若跳舞給表哥看,表哥給我酒喝,可好?”

太子哪能不應:“好。”

令窈搖搖晃晃從太子懷裏起身,躊躇滿志地起舞,才一揮袖,動作停在半空——該怎麽跳來著?

孟鐸沒教過她跳舞,前世學的舞,又因疏於練習,早就忘得一幹二凈。除了應對交際必要的合袖舞外,其他她一概不記得了。

令窈正準備耍賴,隨意揮動寬袖轉幾圈,忽地腰間垂蘇瓔珞珠串被人一拽,她跌進一人懷抱,這人的聲音低沉含怒,甕聲甕氣地擲向她:“你不是不會跳舞嗎?”

令窈定睛一瞧,少年硬朗俊氣的輪廓映入眼簾,這下她瞧清楚了,也認出了他。

“你怎地在這?”她自問自答,笑道:“我知道了——”

後半句輕得很,她同他說悄悄話:“你不是真的穆辰良,你是假的。”

穆辰良緊緊凝視她:“對,我是假的。”

令窈軟了腰肢,靠在他掌心,擡手戳著他的鼻子說:“你當真是陰魂不散,你瞧我沒夢見你,所以就趁我喝醉的時候化作幻象跑出來,壞透了。”

穆辰良默不作聲。

此時太子也走了過來,有意將穆辰良從令窈身邊隔開:“表妹,一人獨舞無趣,我陪你一塊。”

穆辰良摟住令窈不放,話對著太子:“殿下金尊玉貴怎能起舞,還是我來罷。”

太子置之不理。

殿內絲竹聲靡靡,舞姬們激烈而歡快的舞蹈漸漸停下來,縱情享樂的眾人也緩緩收住笑聲。

殿前熱鬧的景象不再,只剩三人翩翩成舞。

算是舞,也不算是舞,更像是爭鬥。

太子殿下與穆家長子圍著宸陽郡主,兩人舞得各有春秋,皆是世人崇尚的君子儀態。宸陽郡主夾在中間,一會被這個拽到手邊,一會被那個攬至身側,衣袍蹭擦,耳鬢廝磨。

饒是再笨拙的人也能看出來,兩人是為宸陽郡主爭風吃醋呢。

令窈暈頭轉向,發了一通汗,身上黏膩得很:“不跳了。”

太子停下,為令窈擦拭額間汗珠:“是想回去喝酒嗎?”

不等令窈回答,穆辰良一把將她橫腰抱起來。

太子愣住,旋即呵道:“穆郎,不得放肆。”

“我在鄭府寄住多年,本就與卿妹妹親密有加,談何放肆一說?”穆辰良抱著令窈往外去:“她喝得太醉,我帶她去外面吹吹風解解酒意。”

太子剛要上前,被人攔住,東宮最得力的幕僚低聲勸道:“殿下難道是要與穆家翻臉嗎?”

太子一怔。

正逢穆家的將軍們更衣歸來,與穆辰良迎面撞上。將軍們笑道:“公子要去哪?不陪我們喝酒了嗎?”

“我帶卿妹妹去外面坐坐。”

“這位就是公子常掛在嘴邊的宸陽郡主嗎?咦,怎地不說話,將臉埋起來作甚?”

幕僚同太子道:“殿下,慎重。”

太子猶豫,回過神時,視野中已無穆辰良與令窈的身影。

殿外。

穆辰良腳下生風,走了不知多久,再也聽不見絲竹聲,他才停住。

少女已經不再鬧騰,她仍埋在他懷裏,雙手環繞攥拳捶他後背的動作緩下來,改為揪住他衣袍,問:“你到底要帶我去哪?”

穆辰良悶聲:“不知道。”

他心裏煩得很。

從他邁進殿內,令窈就沒正眼瞧過他一眼,反而和太子說說笑笑,甚至為太子起舞。對於她與太子的親昵之舉,他已忍耐多時,實在忍無可忍,所以才奪了她跑出來。

他不怕太子怪罪,他千裏迢迢而來,若連自己心愛的姑娘都不能爭取,那他還來汴梁作甚?

來之前,他已告知父親,他有了想娶的女子。

父親讓他做好準備接手穆家的基業,讓他接替他的位子,他已答應父親,不再吊兒郎當閑散度日。成家和立業,他都要。

“你身上好腥的泥土味,快放我下來。”風一吹,令窈捂了鼻子,開始掙紮。

穆辰良環顧四周,見前方有台階,輕輕將她放在玉階上。

夜色迷離,兩人坐在漢白玉石築就的台階上,頭上是迢迢星河。碎了一地的玻璃星子,鑲滿透黑的夜幕,密密麻麻,又閃又亮。

令窈往旁看,見他解衣襟,忙地罵道:“混賬,流氓。”

穆辰良任由她罵,不緊不慢褪去外衣:“不是嫌我身上沾了泥土嗎,我脫了這層外衣,你就聞不到了,不信你聞聞。”

令窈半信半疑貼過去,尚未來及嗅一嗅,後腦勺被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