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六十二點想親(第4/10頁)

……

洛顏聞言,將另一只手也環上他的腰際,將額頭輕抵在他的後背,悶聲說:“但願不會。”

***

周身彌漫著濃密的霧霾,眼前殘破不堪的建築搖搖欲墜,洛顏伸手撥開身前的荊棘,踩著泥坑往前走,四下靜謐一片,沒有任何聲響。

她心裏咯噔一聲,瞬間失去了再向前的勇氣,而當她剛想轉頭時,一張張兇戾的面孔如潮水般湧來,鋪滿視線,她像是脫韁馬兒似的拼命奔跑,腳下數不清的鐵釘紮進了腳心裏,她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直跑,一直跑,直到跑到那棟廢棄的建築裏,那些令人心顫的鬼面才消失。

她驚魂未定,小心翼翼地上樓梯,一層,又一層,她的腳步越來越快,而樓梯也似乎長到沒有盡頭,她跑了起來,腳下的水泥地似乎也追隨著她的步伐挪動,就在這時,四周忽然陷入一片黑暗,腳下的路失去了實感,她陡然踩空,整個人都掉了下去——

下一個場景,不知怎麽,洛顏手裏緊握著一把匕首,眼前正躺在地上,有著刀疤臉的男子滿身是血地。

她害怕極了,手腳一直發抖,胸腔處像是破了一個窟窿,冷風鋪面襲來直闖心肺,她嚇得扔掉匕首,想要轉身逃跑,而腿腳像是被灌了鉛一樣動彈不得。

她拼命掙紮,逃脫,臉上淚痕狼藉。

而那個男子忽然站了起來,面目猙獰地沖她撲過來——

洛顏猛地驚醒,瞪眼雙眼呼吸著房間裏的空氣,額頭布滿密密麻麻的汗珠。

是夢。

手腳的痙攣感遲遲未退,她心下戚然,瑟縮著身子裹緊棉被邊緣,試圖從寒冷中捕捉幾絲溫暖。

夜態視力逐漸捕捉到房間四周的陳設,夜已經深了,皎潔的月光映得被單發白,她伸出手,反復觀察指尖的骨節,仿佛想看清上面究竟有沒有血漬似的。

夢裏的恐懼感如此清晰,心像是被戳進冰塊那樣刺痛無比,她顫抖著放下手,瞪圓眼睛不敢再眨,生怕那樣窒息的場景會再次襲來。

身邊床鋪的人忽然翻了個身,她下意識地側眸看去,暖黃色的床頭燈被人打開,光線湧了過來。

“你做噩夢了嗎?”陸淮琛趿著拖鞋走到她的床邊,微彎下腰看她。

“嗯……我吵到你了嗎?”她咬咬唇,知道自己此時的氣色一定很差,悄悄用被褥遮了半邊臉,露出漆黑的鹿眼。

“沒有,我還沒睡著,”陸淮琛側坐在床頭,伸手輕撥了幾下她被汗漬浸濕的長發,眸色沉了沉,“害怕了?”

一到夜晚,人的所有感性情緒都會被無限放大,她也恐懼沖昏了頭,微微頷首,坐起身來,整個人抱著膝蓋縮成很小的一團。

“夢,太真實了。”她說。

陸淮琛抿唇,將床頭櫃的水杯遞給她,又側眸看向落地窗外的搖籃椅,上面擱置了一把吉他:“你等一下。”

他去將吉他取了進來,坐在離她不遠處的地方,琴有模有樣地架在一側大腿。

洛顏愣了愣,出聲問道:“你還會彈吉他?”

“會一點,想聽什麽?”

“那你擅長什麽?”

“《小星星》?”

洛顏捧著水杯笑出聲來:“就會這個啊。”

陸淮琛輕笑著沒說話,側坐在椅子上輕撥了幾下吉他的弦,好久沒彈過了,還有些手生——

幾下試音之後,旋律慢慢響起,幹凈清澈的弦音像是流瀉在山澗的泉眼,伴著室內零星燈火,陸淮琛擡起眸來,盯住女孩鹿一般黑亮的眼睛,嗓音低沉含糊——

“我的寶貝寶貝

給你一點甜甜

讓你今夜都好眠。”

極富韻律的音調充盈入耳,令洛顏心弦一顫,她捧著水杯的手微微頓住,心中萬千思緒像是糾纏如麻的線。

“我的小鬼小鬼

捏捏你的笑臉

讓你喜歡整個明天。”

房間內只開了一盞暖黃色的床燈,光線沿著陸淮琛衣角徐徐遊走,他薄唇輕啟,斂眉低吟,骨子裏溢出一股溫柔,連面容都柔和得如同窗外的月色。

“啦啦啦啦啦我的寶貝

倦的時候有個人陪

哎呀呀呀呀呀我的寶貝

要你知道你最美。”

……

這是一首搖籃曲,在洛顏很小的時候,鄧心也曾用這首歌哄她睡覺,可記憶太遙遠了,她甚至忘記了母親的聲音,只記得零星旋律,和窗外作為背景音的蟬鳴。

如果沒有發生那件事情,她這個看似平和的家,還會這麽早就破裂嗎?

洛顏垂下眸,思緒像是風箏線般越扯越遠,直到陸淮琛走近,在她面前打了個響指,她才怔然回神,眼也不眨地看著他。

“又胡思亂想什麽?”他半彎著腰,輕揉了幾下她的長發,眼底寫滿了心疼。

“……沒。”

她低頭抿了下杯口,水有些涼了,便把杯子放下,黏黏糊糊地貼過去抱住了陸淮琛的腰,頭埋在他腰側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