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奮力想x9

“趕緊許願吧。”

阮音書舉著火機,長睫暗影在下眼瞼投落,像根根分明的鴉羽。

火光氤氳,顯得她五官愈發柔和。

天氣正冷,一陣風嗚嗚吹來,火苗被吹熄。

程遲仍垂眸看著她。

阮音書松了松手指,又按下去,隨著火竄出,她催促他:“你快吹呀,吹了許願。”

所有的想法被摁回去,帶出一股空泛的心癢難耐。

程遲竭力壓制著自己,過了半晌才靠過去,吹了一下。

阻擋在二人之中的火苗滅掉,他發現他們靠得很近,他感受到她撲面而來的,帶著一點濡濕的呼吸。

少女伸出舌尖舔了舔唇瓣,嘴唇濕潤,吐息似淺吟。

阮音書向前探了探,程遲忽而間屏住呼吸,心跳漏了一拍,瞳孔無意識放大。

她伸手把放在一邊的蛋糕摸了過來,因為手不夠長,所以往前傾了傾,很快,她回到原位,把蛋糕遞到了他面前。

“吃蛋糕吧。”

“……”

看來是他想多了。

程遲喉嚨口發幹,欲言又止,閉上眼肖想了一會,這才把烏七八糟的雜念通通摒開。

他的生日素來不是什麽好日子,大概也不適宜因為沖動去做一些事。

阮音書看他似乎在忍耐著什麽,這才回過神來:“傷口痛嗎?不好意思……我忘記幫你上藥了。”

看她匆匆忙忙挪到自己旁邊,程遲輕笑了聲:“沒有,不痛。”

“胡說的吧,這怎麽可能不痛呢。”

女孩兒又心有余悸地吞了吞嗓子,伸出食指指尖,輕輕碰了一下他臉頰傷口的旁邊。

不敢碰他已經結出暗紅色血痂的傷口,只敢輕輕地蹭一下旁邊的皮膚,蹭完之後她又悻悻收回指尖,有點怕怕地縮了縮脖子。

剛剛好像是,他爸爸用地上的瓷碎片,在他臉上劃開的。

怎麽會有這樣的父親呢,用那樣的話說自己的兒子,用那麽輕薄諷刺的態度面對他。

程遲拿勺子叉了一塊蛋糕嘗了一下,其實不是很好吃,香精味有點重,奶油也不太純,蛋糕胚也不是很軟。

但是好像,又挺好吃。

“你帶手機了吧,借我一下。”阮音書一邊翻著自己買的藥品一邊說。

程遲遞過去:“幹什麽?報警啊?”

“我搜搜怎麽包紮。”她很嚴謹。

阮音書坐在那裏搜應急包紮之類,程遲就坐在那兒吃蛋糕,時不時看她一眼。

過了會,涼涼的東西貼上他手臂的傷口。

她用酒精給他消毒,動作很輕很柔,目光專注。

他早已經對這些東西習以為常了,手臂遞過去給她打理。

棉簽很快被血打濕,她很小心地換了一根,然後給他打預防針:“可能會有點痛,你忍一下。”

程遲本來什麽感覺都沒有,一聽她這話立刻皺了眉,嘶一聲:“好痛。”

阮音書下意識給他吹了兩下,柔柔綿綿的風滾過肌膚一圈,她驀然回過神來,“痛什麽啊,你又在給我演。”

要痛他早就該叫了,才不會這時候才說。

“我這是配合你。”

酒精碘伏這種東西他用多了,久而久之確實不會怎麽痛了,記得有一次他從拇指到手腕被刀劃得血肉模糊,只好緊急去縫線,那地方很偏,大醫院離得遠,就近就只剩診所。

診所麻藥用光了,那次縫線他全程沒用麻藥,咬著牙生扛。

那次實在是太痛,他的汗淌滿了整件背心,似乎人生中所有的痛都在那一刻受完了,所以之後再碰上的傷,同那次比起來,都算是小打小鬧,也感覺不到多疼了。

阮音書幫他上著藥,有的傷口淺,只是淺淺血珠滲出,但有的傷口觸目驚心,讓人難以置信這會出自一位父親的手筆。

終於,在處理到第不知道多少個傷口的時候,阮音書終於禁不住問道:“你爸和你有仇嗎?這下手也太狠了。”

程遲答得很快:“有啊。”

“有什麽仇?”她擡起頭,“你不是親生的?可看起來又不像啊……”

“是親生的,”程遲說,“不是親生的他可下不了這麽狠的手。”

她擰起眉頭:??

這是什麽邏輯?

程遲笑著揉揉她發頂,“他就是那種,在外面應酬受盡了氣憤又稱不了英雄,就只能在家裏發泄的那種男人。”

“我爺爺一共五個孩子,程河是大哥。成年之後五子分程氏產業,他分到的最多,但爭議也最大。只要他做的不好,股權隨時面臨被分走的風險。”

阮音書似懂非懂地點頭:“那他壓力應該很大吧。”

他語氣仍舊淡淡,像是在講一件和自己不相幹的事情:“以前經營的雖然算不上特別好,但也還不錯。直到幾年之前,家裏產業越來越差,資金難周轉,一度快要倒閉,我們才知道他在外面養了幾個小三,精力都被小三分走了,公司也被小三盤的一團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