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不是善茬

‘她也兇我了, 她先兇我我才兇回去的, 不過我可能比她兇, 我把她兇哭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

語氣隱隱有些不安, ‘會不會出事啊?’

殷緋挑眉,“禦史!”

在一旁候著的禦史連忙進來, 皇上最近總愛看記載的手劄, 不知道是對他不滿意,還是怎麽回事,嚇的他與另外兩個史官一合計,決定多誇贊誇贊皇上。

皇上之所以老是看史記, 一定是覺得誇他誇少了, 沒能寫出他的正常水平。

三個人使出吃奶的勁,搜刮出肚裏全部的墨水, 能怎麽誇就怎麽誇,這回肯定能讓皇上滿意。

皇上平時不找他,一找他肯定是關於手劄的。

不等皇上吩咐, 他已經機靈的將手劄交給長慶大總管,又由長慶大總管轉交給皇上。

皇上拿在手裏瞧了半天, 臉色陰晴不定。

禦史本來很有自信, 被他搞得心驚膽戰, 生怕觸了皇上的逆鱗。

記得皇上很討厭別人誇他長得好看來著,開始誇的時候幾人還有些猶豫,但是無論是年輕有為, 還是青年才俊,都離不開樣貌,完全不沾是不可能的,反而兩者結合更能體現皇上才貌雙全,後生可畏等等。

希望皇上注意到誇他才能上的詞語,不要在意那些附帶的,關於樣貌上的。

事實上殷緋根本沒留神一到他就寫很多拍馬屁似的廢話,直接翻到昨天的末尾,看昨晚上她與母後的對話。

母後咄咄逼人,她也不遑多讓,比在宮外和上官雲,李齋相處自然許多,至少上官雲和李齋看出了微妙之處,反倒是母後,沒發現他與她之間的變化。

是她在進步?還是母後根本沒在意過他?

或許兩者都有吧。

狹長的睫毛顫了顫,手劄重新還給禦史,殷緋一句話沒說,照常洗漱完後去用膳,然後晨練,再然後上朝,生活一成不變。

唯一起了變化的是他體內多了一個人,這個人可以與他說話,交談,有自己的思想。

還是個——女的?

說實話只有這條難以接受。

更願意要個兄弟。

*

方姝今天一個上午都在想太後為什麽哭?

有這麽脆弱嗎?

看起來不像,尤其是從皇後和別人的口中得知,感覺太後是個強勢的人。

她一來就想直接替皇上做決定,也不管皇上願不願意,有點自以為是,所以這樣的人為什麽會哭?

對自己太自信?覺得皇上絕對會聽她的,還是養皇上她注入了感情?所以接受不了皇上對她那樣強硬?

方姝目光突然鎖定在閣樓上逗貓的娘娘,也是,娘娘養只貓都有感情,更何況養個人養了十幾年。

就算再不用心,他偶爾對你笑,做一件你感動的事,肯定也是在意的吧?

皇上以前一定很孝順,現在不孝順了,所以太後很難過。

方姝人在花藤下,半乘涼半是幹活累了歇息,陡然站起來,其實很明顯,娘娘似乎注意到她,突然拍了拍貓屁股,把正在睡午覺的黑白吵醒。

方姝意識到她要做什麽,先是愣了愣,反應過來後連忙用手勢阻止娘娘。

但是已經晚了,娘娘腿一曲,黑白沒有支撐點,在站不穩的情況下一躍跳到欄杆上,欄杆是木欄杆,很寬的,走兩個黑白都不是問題。

黑白平時沒事幹就喜歡在欄杆上走來走去,這個欄杆連接著花架,也就是說黑白可以通過這地方跑去長春宮外頭。

一旦放出去,再追回來就沒那麽容易了!

還好今天的黑白似乎並沒有跑出去的欲望,懶洋洋在欄杆上伸了個腰,扒拉了兩下爪子就打算下來。

預感娘娘不會這麽輕易讓它下來,她是個不達目的不肯罷休的幼稚小學生!

果然,方姝瞧見娘娘嘴角勾起無辜的笑,手裏不知何時多了個球,球突然拋了出去,黑白本能去追球,順著球扔出去的方向,一躍跳上花架,沿著花架去了長春宮外頭。

娘娘這個惡魔!

“不好了,黑白不見了!”娘娘依在欄杆旁虛情假意‘著急’道。

方姝嘆息。

還是讓娘娘得逞了。

她是真的在宮裏待的太久,整天宅在長春宮不出門,身體又不好,一天只醒來三四個時辰,實在太無聊,這大概是她唯一的樂趣吧,雖然不怎麽地道,難得的,方姝居然不想糾正她。

不過現在是夏天,不是春秋天,太熱了,頂著大太陽去找黑白,不亞於受罪,對女性來說也不友好,比如曬黑之類的,所以大家應該會很煩吧。

猶豫片刻,方姝主動道,“我去找吧。”

她去找了,其他人就可以不用去了。

黑白是個猴皮,喜歡竄進小胡同和角落裏,也許是草叢也許是假山裏,也或許會爬上樹,想抓住它很難,還需要具備爬草叢,鉆假山,上樹的本領,這裏都是文雅的小姑娘,做不來這種活,也就她最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