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北狄探子感受到的深深惡意(二)(第3/4頁)

嶽欣然道:“黃大人,如何訊問,都官上下必有法子,用不著我來多話,但此番畢竟不同。你只需將他們悉數隔離,分開訊問,不必嚴刑拷打,只不令他們分神、睡著便是。”

黃雲龍一怔,卻依舊依令吩咐下去,他現在還只以為是因為司州大人關注此案,她一介年輕女郎,難免心軟,不想見到那等血腥酷烈的情形。

嶽欣然看著那地道,凝神細思,挖地道之事,看起來容易,只要往下挖就行,其實自有技術含量,比如如何搭建支架,令地道不坍塌,如何在地下選擇方向,不至偏離,俱有講究。

先時景耀帝被掠走之時,亭州城外便有一條地道,如今亭州城內又出現一條地道,很難說是巧合,看著那條地道出口處各式專業的工具,嶽欣然忽然問道:“先時那馬夫指認之人,除了王氏家主,還有一個胡人,你們可有去尋?”

黃雲龍一怔,那王氏家主既無作案動機,他家下人除了那馬夫又無作案時間,已經清洗了嫌疑,故而他便沒有太花心思去追查另一個被指認的胡人,如今嶽欣然忽然問起,他才恍惚間憶起:“我已經派了另一個捕快去拿他,只想叫他說清事情經過,當日……好像魏三去伐草,他也在旁。”

嶽欣然忽地笑:“不急,先將他羈押起來,審清楚了這群北狄人,再去看看他到底是個什麽情形。”

黃雲龍立時應是。

分頭行事的捕快們尋到罕斥奴時,這老胡兒正呆呆看著台上的樂姬手揮琵琶、舞姿妖嬈,那一副沉迷美色、全然不知今夕何夕的模樣真叫人好氣又好笑,在一群胡人的嘩然中,罕斥奴當即便被拿下,直接下了大獄。

話嘮那頭很快傳來消息,這地道的另一頭,竟是在太平倉左近,這群北狄間子還密密麻麻準備了許多助燃之物,他們的陰謀不論可知,不論是誰,在聽說了竟有人意圖火燒糧倉之後,都難免背心濕透,畢竟,如今亭州城自己所產的米糧還在地裏,如果太平倉真的燒起來,不免又是一場大亂。亭州城如今的繁華來之不易,越是這樣,越是叫人對這些間子萬分痛恨。

話嘮卻是一臉痛恨與遺憾地道:“這北狄間子倒是奸滑,叫他手下這些人來阻攔,自己先一步溜來,彼時城中百姓俱在茶樓聽那話本,那地道開了一個出口在倉庫背後的僻靜街道上——想來也是他們給自己安排的退路,倒是沒人瞧見他,都護大人與司州大人放心,我等必會密密搜捕,絕不叫他輕易逃脫!”

這群北狄人不是不想將出口挖在城外,只是因為亭州城地基堅固,青石壘砌,那可不是地道能輕易挖穿的,再加上時間緊張,他們只能勉為其難挖在了僻靜無人可見的背巷子裏。

只要他不是點兒那麽背,要想抓住他談何容易,整個亭州城如今人口稠密,還有許多運糧而來的外地商人,魚龍混雜,這間諜頭子若是鐵了心想隱匿,扮作一個尋常百姓,他只要不去黃金騎時時監視之地,藏好馬腳不露破綻,要找出他來,那當真是難上加難。

一圈詢問下來,果然路人和周邊居民誰也不曾留意到有人從這巷子裏出現,不禁叫都護府上下十分沮喪。

陸膺卻又有另一重憂慮:“若北狄間子在亭州城這般猖獗,明日大軍開撥,城中安危更難把握。”

嶽欣然卻是四平八穩:“正因這般,大軍更該北上。”

陸膺默然不語,嶽欣然的道理,他何嘗不知,正因為北狄少了震懾,才敢這般輕視鎮北都護府,以幾撥間子來輕易戲弄,越是這樣,越要以大軍守好北境防線,叫北狄不敢掉以輕心,否則,今日北狄敢以這些間子滲透,明日便敢放馬南下了。

他定了定心情,才道:“石頭將貢品運往魏京之後,便守亭州。”

嶽欣然笑道:“不過幾個間子,都護大人不必多慮。”

她轉頭向黃雲龍問道:“黃大人審訊可有什麽收獲?”

黃雲龍不由面露尷尬:“只有那個叫阿來的小子膽子小些,倒是問了些東西出來,其余那些人,仍我們如何盤問,一個字也不肯透露,可那小子除了那些人的身份姓名,這夥人此來做什麽,受誰的指使,還有沒有別的同黨,竟是一問三不知。

他自己不過只是領頭那個依拉赫的奴隸,因為會說魏語才被帶了一起來,平素不過幹些在外跑腿采買的雜活,其余的,我看他也是當真不知道,他家中老娘妹子俱還在依拉赫手中,隨便問什麽都嚇個半死,當真是怕葉子掉下來砸到他的腦袋。”

嶽欣然卻道:“去請一位會畫畫的學官過來,既是奴隸,起碼是知道主人長相的。”

話嘮立時大喜:“對對對,有了畫像,要抓捕便也容易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