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見侯(第2/2頁)

“你知道這香貴在哪裏麽?”

“貴在少,物以稀為貴。”

“這香是自烏沉香中取出來的上等沉水香,香氣悠遠素樸,還可定氣寧神,最重要的是,沾染上一點便能持久不散。”裴如玉將榻幾上的香爐略略移開,清潤寧靜的雙眸看向白木香。白木香心中一亮,忽然就明白了,瞪大眼睛,指著香爐說,“因為這爐香!”

裴如玉但笑不語。

“天哪,就因這一爐破香!”白木香不可思議,盯著白玉香爐看了又看,瞧了又瞧,就差眼珠子掉香爐裏了。白木香問裴如玉,“是住這屋的人聞到這香,然後,認出這是貴死人的香,就想到先時住的咱們哪所無權無勢,能熏這香起碼也得是個財主,是這意思麽?”

裴如玉雙眸泛起星星點點的笑意,“汝子可教也。”

“可就這麽一點香,有錢就能用得起吧?”

裴如玉端起瓷盞,喝口蜜水,垂下眼睫,“天晚了,去睡吧。”

白木香瞥裴如玉手邊兒的玉制香匣一眼,“還有件事。”

裴如玉打個呵欠,自榻上起身,伸個懶腰,懶洋洋的往床上走去。白木香“誒”了一聲,裴如玉寬衣解帶,外袍放到衣架,一身中單回身看向白木香,“你不睡?”

白木香瞪裴如玉一眼,追過去,“別想糊弄,給我看看陸侯給的玉佩。”

裴如玉自袖中取出,遞給白木香。玉佩入手溫潤,帶著裴如玉的溫度,掛在指尖兒,是塊獸頭玉佩。玉質自不必提,寥寥數筆雕工將獸頭雕的栩栩如生,白木香瞧一回,直接就自己收了起來。裴如玉看一眼白木香籠著玉佩的袖子,白木香眼中精光閃爍,右手背到身後,“看什麽,陸侯不是說賀咱們新婚麽。反正你是把陸侯得罪了,我收著比你收著有用。”

裴如玉擺擺手,指指床,白木香立刻過去給裴如玉鋪設被褥。裴如玉脫衣作息,沒再提獸頭玉佩的事。白木香其實還想打聽一下裴如玉到底是如何得罪的陸侯,看裴如玉完全沒有要說話的意思,何況,夜已深沉,便暫且作罷。

白木香睡在寬敞的木榻上,忽然想到,這次驛站的木榻寬敞的躺兩個人都沒問題,為什麽睡木榻的還是她,而不是裴如玉啊!

第二天一早,白木香就把她應該睡床的事給忘了,與裴如玉一起洗漱後,裴如玉再到陸侯那裏問了一回安,這次並沒有進院,只是在院外行禮。

白木香私下問裴如玉,“官場中,下官見上官都要如此麽?”

“知道驛站裏有上官在,自然要守尊卑之別。”裴如玉很平淡的闡述著事實。

晨風拂過白木香的流海,白木香看向裴如玉清雋的側臉,想著她出身微寒,出門在外處處謹慎還罷了,裴如玉這樣的出身,官場之中竟也是這樣謹言慎行,不肯落下半點不是。

可是,這樣謹慎的裴如玉,到底是因何被逐帝都,遠謫北疆的呢?

還有,裴如玉因何得罪的陸侯?

倘是些微小事,有裴老爺子的面子,陸家下人焉敢折辱於他?

白木香突然問,“裴如玉,要是昨天陸侯不理此事,你要怎麽著?”

裴如玉不解,“怎麽著?”

“是啊,要是昨天陸侯不理,咱們是不是就要在那破落院子過夜了?”

“嗯。”裴如玉應一聲。

“嗯?”白木香挑眉。

“過夜也沒關系吧。”裴如玉意態悠然,清風中染上一絲笑意的眼眸望向白木香,“不用擔心我,木香,我雖然出門少,並非吃不得一點苦頭。”

白木香眉峰一挑,小聲道,“吃苦是吃苦,這跟受氣可不一樣。”

“你沒受過氣?”

白木香叫裴如玉問住,她偏頭想了想,倘自己一行遇到侯爵大人,莫說被趕去破落小院,就是被趕出驛站,誰敢多置一詞呢。她這樣計較此事,並不是因為自己,而是因為……裴如玉。

白木香仰著頭,“我受氣沒什麽,我不想你受氣。”

晨光映入眼簾,黑眸中點點光亮升起,裴如玉問,“為什麽,因為我是個大少爺?”

白木香撇下嘴,嘀咕一句,“大少爺多什麽呀。”快步走了。

裴如玉長腿一邁,擡腳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