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第2/5頁)

這也就意味著,如果本案不能趕在初九淩晨龐牧和柳潼進考場前破獲,就只能拖到中秋節以後了。

於是她果斷掀開了屍體的上衣。

“師父,有淤青!”阿苗驚喜交加的指著黃海平胸腹部的幾處淤青和擦傷道,“這下那個姓萬的跑不了了。”

晏驕皺眉,語氣就有些嚴厲,“我怎麽教你的?你再看看再跟我說。”

但凡涉及到功課問題,她就活像變了個人,沒有絲毫商議的余地。阿苗聞言心中警鈴大震,又細細看了一回,腦袋裏嗡的一聲,額頭上刷的冒出汗來。

“對不起師父,是我冒失了。”

“這些淤青差不多有三天了,難道還是提前打的嗎?”晏驕嘆了口氣,“你啊你,該學的東西還多著呢。”

阿苗面上漲得通紅,垂頭聽訓,喃喃著說不出話來。

這是她頭一次跟著師父出現場,難免有些激動忘形,整個人都飄了,真是太不應該了。

師徒倆檢查了除下半身外的所有地方,最後也只發現了這些淤青和傷痕。

那邊龐牧已經將幾個目擊證人一一問過,過來詢問進度,“怎麽樣了?”

晏驕飛快的講述了自己的發現,低聲道:“萬名應該不是兇手。黃海平大約三天前受過很嚴重的撞擊,我懷疑他是內臟破裂引發大出血,或是原本體內就有某些機能有問題,被反復激發後引發猝死,但具體是哪種需要屍體解剖後才能下定論。”

“會不會是墜馬?”龐牧問道。

“不太可能,”晏驕搖頭,“現在不方便檢查屍體下半身,可他上半身的傷痕集中在正前方,墜馬的解釋太過牽強。”

兩個人都對騎馬不陌生,墜馬大約是什麽情形自然明白。

龐牧嗯了聲,“那倒是。”

晏驕往孫氏那邊看了眼,“她現在情緒怎麽樣了?我想問幾個問題。”

龐牧悄悄打發人問了一回,對晏驕點點頭,“走吧。”

孫氏是個挺堅強的女人,聽說衙門的人想問話時,王嬸原本還要拒絕,誰知她竟先點了頭。

“人已經沒了,好歹我也要知道他究竟是怎麽死的。”

晏驕先問候一回,這才觀察著她的神色問道:“實在對不住,我也知道現在不大合適,不過還是希望您能理解。”

才說完,孫氏臉上又滾下來兩道淚。

她直接擡起袖子狠狠擦了下,搖搖頭,啞著嗓子道:“您沒什麽對不起我的,有什麽想問的就問吧。”

晏驕看了龐牧一眼,這才道:“您丈夫最近幾天一直在家裏嗎?”

孫氏搖頭,“他這從六月起就在外替人押鏢,一直到三天前才回來。”

晏驕舔了下發幹的嘴唇,忽然有點不忍心問下面的問題了:“那他回來當日,是不是受了傷?這幾天,有什麽反常的地方嗎?”

孫氏嗯了聲,唏噓道:“做他們這些營生的,受傷就如吃飯,這回家來也是兩只手上都是血,衣服也臟兮兮的,這兩天瞧著臉色也不好,夜裏偶爾還會肚痛。我問,他也只是笑,並不說。我心疼的很,又道這兩年身子養好了,繡活兒也能撿起來,一年說不得也能賺個百八十兩,有了這個進項,他也不必這樣辛苦,可他”

說著說著,孫氏再次淚流滿面。

她才要擦眼淚,突然不知想到了什麽,一雙紅腫的眼睛慢慢睜大,兩片嘴唇也如風中落葉般劇烈顫抖起來。

“我,他當時就,就傷的很厲害了,是不是?”

孫氏臉色煞白,兩只眼睛裏泉湧一樣淌出淚來,嘴巴張的大大的,卻再也發不出聲音,只是憋出一點冷風吹過一樣的嘶啞響動。

此刻的她就好似風雨中拼命掙紮的一棵樹,只要再來一點點壓力就會轟然倒塌。

晏驕只覺得口舌仿佛有千鈞重,竟死活打不開,半晌都講不出一句話。

“現在我們也不知道,”龐牧拍了拍她的肩膀,主動對孫氏道,“所以我們想要驗屍,也好查明真相。”

孫氏並不蠢笨,聽了這話還有什麽不明白的?腦袋裏嗡的一聲,雙腿一軟,整個人就軟趴趴的癱在王嬸身上了。

晏驕等人生怕她有什麽不測,七手八腳的幫忙扇風、掐人中,可孫氏什麽都聽不到了。

她可真是該死啊!

憑什麽他說沒事就信了?為什麽不能強硬一點,帶他去看大夫?

若是早些察覺,或許……

想到這裏,孫氏再也忍不住,擡手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趴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接下來簡直亂作一團:

等晏驕勘察完現場,黃海平的屍體就被運回府衙的停屍房。

那孫氏在小院兒內哭的不能自已,而黃海平的爹娘來了之後,確認兒子橫屍當場也發了瘋。那會兒萬名已經做完口供換到別處暫時關押了,兩人尋人不得便要去廝打兒媳婦,嚷嚷著叫她償命,結果被早有準備的衙役們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