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相見歡(二)(第2/3頁)

孩子畢竟是孩子。

端正都是裝出來的。一說起自己開心的事,就嘰裏呱啦停不下來。

皇後看向王疏月,她卻垂著眼,手中輕輕攪纏著帕子。

“和妃。”

“在。”

王疏月應了這一聲。

看著大阿哥,猶豫了一時,還是站起身,走到皇後面前屈膝跪下。

大阿哥見王疏月這樣,壓根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麽,但也不敢再開口。

皇後將大阿哥抱到腿上。

“和妃,你既如此,就是知道本宮要跟你說什麽。”

“是。”

皇後嘆了口氣:“本宮知道,這事並不能全然責你,但你身為妃嬪,亦有規勸皇上之責,皇上子嗣不多,婉貴人生產後,宮中也才只有兩位阿哥,你是經歷過皇帝痘劫的人,理當明白其中的厲害。嬪妃以綿延子嗣為功,關於你的身子,本宮問過太醫了,裏內的病,不好調理,你和太醫用心是一方面,但也不能忘了,後宮為一心,都該敬向皇上,為皇上和祖宗的江山社稷著想。否則,不說太後娘娘,本宮也不能縱你。”

大阿哥在面前,皇後的話說得尚算委婉,並不刻意點破。

王疏月伏下身去。端聲道:“是,是奴才有罪,不知規勸萬歲爺。請娘娘重責。”

皇後擺了擺手:“還不至於要重責你,況你照顧大阿哥有功,這會兒又是在外面,皇上松了性子,一時由著喜好來,也是有的。孫淼,去扶和妃起來。”

說完又詢了一句時辰。

宮人道:“午時過了。”

“皇上那邊散了嗎?”

“將才問過張公公了,還沒散,丹林部的人來了,還在謁見皇上。”

皇後說了一句:“知道了。”便站起了身,將大阿哥放到地上。

“本宮的話,和妃仔細斟酌。”

“是。”

說著,王疏月也跟著站起身來,牽起大阿哥送皇後往外面行去。

日頭將將偏西,皇後的儀仗漸遠,大阿哥這才擡手,不自在得在後腦勺上抓撓著。

王疏月蹲下身來,握主他的手:“怎麽了,不舒服嗎?”

大阿哥道:“善兒姑姑打的辮子,不太舒服……”

王疏月偏頭看了看他抓撓的地方,“緊了是不是,來,散下來,和娘娘給你打。”

大阿哥搖頭道:“不要,和娘娘將才跪累了,去坐會兒,兒臣讓梁安公公給兒臣打辮子。”

這小子,維護她當真是維護到家了。

“你也當和娘娘是瓷做得呀。”

說著,抱起他往裏面走去,一面伸手去解他的辮穗子。

大阿哥在她懷中仰起頭來:“和娘娘,您犯什麽錯了,要跟皇額娘跪著。”

這話真是又暖心,有尷尬,王疏月苦笑不得。

怎麽說呢,總不好告訴他,這是他老爹惹得禍吧。

好在善兒在旁接他之前的話:“大阿哥,奴才將才跟您打辮子的時候,可是問了您的,您那會兒怎麽不說呢。”

大阿哥鼓起嘴道:“那會兒要來見皇額娘,若說了,善姑姑又要重新打,皇額娘等我等久了,是大不敬。”

善兒到被他給說窒了。

王疏月笑了一聲道:“瞧瞧,這麽大個人,還不如咱們大阿哥懂事。還不快去拿個篦子來。”

正說著,梁安卻笑嘻嘻地過來:“主兒,您歇著吧,奴才來伺候大阿哥。”

王疏月把大阿哥放在椅子上坐好,善兒取篦子回來道:“你將才去什麽地方了,讓你照顧大阿哥也不在,如今還這麽高興的樣子。”

梁安接過善兒遞來篦子,在大阿哥後面跪下來,一面替大阿哥從新通頭發,一面道:“何公公給派了差事,就出去辦去了,回來經過西面的那個馬廄,看見那什麽丹林部的人給萬歲爺敬獻的“九白”。其中有一只白駱駝,哎喲……那可真是稀奇,奴才這一輩子,駱駝倒是見過,可這白色的駱駝,還是第一見呢。”

善兒端來水,彎腰放下盆子,道也起了興趣。

“白色的駱駝,駱駝有白色的嗎?我之前在老家的時候,在官驛見過駱駝,都是臟兮兮,灰撲撲的,還吐口水,可一點都不好看。白色的……”

“通體雪白,可不騙你,真的是美。”

善兒不想理梁安那副炫耀的樣子,轉向王疏月問道:“主兒,什麽叫‘九白’。”

王疏月摸了摸大阿哥的額頭:“給善姑姑說說。”

“好。”

大阿哥轉過頭來,對善兒道:“九白就是一只白駱駝,八只白馬,所以叫九白,皇瑪法以前說過,蒙古的貴族首領為了向我大清表示投誠,就會敬獻‘九白’。敬獻九白後,皇阿瑪還要賜宴給他們,那個就叫做‘九白宴’。”

他那一本正經的模樣,實在很可愛。

善兒蹲了個福:“奴才謝小主子賜教,小主子,您可懂得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