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憶秦娥(二)(第2/3頁)

怎麽還有皇後和太後的活路。

自己這位姑母,還是短淺了。

她想著,就覺得心力交瘁,這還算不得什麽權謀鬥爭,這就是個老天爺收命還是放命的問題。

“淑嬪。”

“娘娘您說。”

皇後摁著額角。聲乏軟下來。

“你先把婉常在送回永和宮。給她傳太醫。”

“是。”

淑嬪把自己的步攆讓給了婉常在,陪著人往永和宮去了。

內務府的人看月華門前漸平靜下來,這才找了個空子,上去給皇後回話,恰時,張得通也從養心殿過來。

“娘娘,這些個都是出過痘症的宮人,敬事房一一順過底子的。”

皇後一眼便看見了人群中的王疏月,她沒有擡頭,垂著眼,與身旁的一個宮人共撐一把傘。

“你們都是旗人出身,生來就吃得上朝廷的口糧。在宮裏當差做事,原是抱你們主子的恩。本宮今日就一句話叮囑你們,若主子安,你們就富貴,若主子不安,你們就挫骨揚灰。”

她這一席話是看著王疏月說的,但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感覺到了脖子上的寒意。若雨水漏進領口,一梭子滑至腰背,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被顫出來了。

眾人給皇後磕過頭。張得通見皇後並沒有別的話,這才上前來引人。

天際突然傳來一聲悶雷響,雖在白日,也能看見蒼白的閃電劃亮身旁的人臉。

一行人穿過“中正仁和”匾下屏風後的小門,走入穿堂。

皇帝住在後殿的西稍間內,太醫院則在西次間值守。張得通讓所有人在穿堂內聽他的指派,畢竟都宮中伺候過的旗人,心裏頭雖然多多少少有懼怕,卻沒有一個露怯樣的,要照料的地方多,張得通挨個讓人領差散去,不多時,穿堂內就剩下王疏月一個人了。

張得通正聲道:“王姑娘,有件事奴才要跟你知會明白。”

“張公公請說。”

“萬歲爺今兒特地看了一眼內務府選入養心殿侍疾的名冊,你的名字萬歲爺叫何慶圈掉了,後來,是在主子娘娘那裏叫添上的。”

“圈掉,又添上……”

“對,旁的不該問,姑娘就別問,奴才說這話是想告訴姑娘,兩位主子對姑娘,給的都是大恩典,姑娘要好生掂量。”

說完,他朝著那半掩的西稍間一指:“姑娘去吧。”

她掂量什麽呢。要聽她的實話,那她寧可不要這些所謂的“恩典”。

她是這樣想的,可是當她真正看到皇帝時,心裏頭的怨氣又被壓下去了。

皇帝在躺在榻上。床帳只放下了一半,以便太醫隨時望診。

他這會兒到是很老實,不隨意地動,也沒出聲。甚至不知道打簾進來的人是王疏月。

榻邊答應的人是何慶,他見到王疏月,狠吃了一驚,忙把他拽到外面,輕聲道:“你這不是要奴才命嗎?姑娘的名字奴才明明圈劃掉了,怎麽……”

“別問這些,總之我進都進來了。即便主子要罵,也是罵我。不會牽連公公的。”

何慶道:“姑娘您說得輕巧,奴才真是怕了您和主子爺撞上,尤其這個時候,您可千萬順著主子爺。犟不得啊。”

王疏月順著他的話點頭,“您放心,茲事體大,我省得。”

說著,她側頭往榻上看了一眼。隨問了一句:“公公也出過痘嗎?”

何慶見她如此,也不好說什麽,又聽他問及自己,這到讓他想起了舊事。

“奴才那是因禍得福,以前沒進宮的時候,鄉裏一大家子給小少爺種人痘,拿奴才來試苗子,福大命大,那痘苗子不兇。”

說著,他湊到王疏月耳邊:“這早不是什麽神法子了,就是旗人還忌。害怕一旦遇到兇苗子,就成殺人了……”

王疏月收回目光,“聽公公說,公公是知道如何照看。”

何慶道:“這裏有這裏規矩,每隔一個時辰,院正會會同太醫院來看診,即便夜裏也是如此。咱們的差事就是一刻也不能離了萬歲爺身邊,萬歲爺有個什麽要茶要水的要伺候。太醫院敬上來的藥,要照著時辰,次數,一點不錯地服侍萬歲爺吃,再就是時刻瞧著萬歲爺的氣色,夜裏記著萬歲爺嗽了幾聲,有無夜起,備著明日太醫院和內務府查問。最要緊的一點啊,就是夜裏要看著萬歲爺,這東西,怕抓撓。”

王疏月脫口道“這怎麽防備,要我去摁主子的手嗎?”

她畢竟還沒經人事,雖是知道這會兒顧不上那些虛禮,仍然不免無措。

“哎喲,我的姑娘,您哪裏能強摁主子手啊,這可是大不敬,您得拿捏好了,不能驚著主子。”

正說著,裏面的人便咳了一聲。

何慶忙道:“你既來了,便進去守著,對了,張公公給在穿堂嗎?”

“在,這會兒在‘恬澈’那小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