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第2/3頁)

林顯眼簾低垂,費了很大力氣才說:“我只想再看看她,說幾句話,別無所求。”

佟之瑤說:“如果沒有我,你們不會是這種結果。師兄,你會不會後悔?會不會怪我?當初都是我逼你的……”

“你也沒拿刀架在我脖子上啊,”林顯極淡地笑了笑:“我只好負責到底了。”

“那她呢?你不用為她負責嗎?”

“她跟你不一樣。”林顯目光遊離:“沒有我,她照樣過得很好。”

佟之瑤緊抱住這個男人,虔誠地哀求:“師兄,我會對你好的,你別離開我,別丟下我一個人……”

“怎麽會?”林顯轉頭望向窗外夜色,想起那次意兒和他吃酒,伶仃大醉,趴在他背上說:“阿顯,你放心,我占你便宜,肯定會對你好的,否則就讓姑媽打斷我的腿。”

他說:“你腿斷了,還得我伺候,不劃算。”

意兒笑:“我這麽漂亮,你不想伺候啊,那我找別人去。”

“找誰?你找一個我弄死一個,信嗎?”

……

林顯的笑意未至眼底已然散去,他把脆弱的淚人兒安撫好,熄了燈,像往常那般摟著佟之瑤睡去。

——

意兒回到衙門,聽丫鬟說傍晚宏煜派童旺過來請她,她不在,方才童旺又來一次,前腳剛走。

“有什麽事嗎?”

“沒說,就讓你去一趟。”

意兒沒放在心上,神態疲倦地更衣:“若那邊再有人登門,說我已經睡下了。”

丫鬟擡面露遲疑:“……是。”

她這一個月和宏煜愈漸親密,夜裏吃不消,冷一冷也好。且今日與林顯久別重逢,難免勾起許多往事,要說心如止水是自欺欺人,情緒紛雜,需要時間理清。

至次日,在衙門見到宏煜,意兒拿著公文去簽押房,時近正午,薄薄的日光落在長廊間,他擱下筆,按著肩膀扭動胳膊,隨口跟她提了句:“待會兒一起吃飯。”

意兒想也沒想地拒絕:“不了,我和敏姐有約,還有事。”

“晚上呢?”

“晚上……再看吧。”

宏煜“哦一聲”,面色如常。

傍晚散衙,回了內宅,他又派人傳話,請她一同用飯,可意兒卻推脫沒有胃口,婉言相拒。

沒過一會兒,天暗下,燈亮起,宏煜倒是親自過來了。

“趙大人忙什麽呢,”似笑非笑的聲音:“請你屈尊吃一頓飯也這麽難。”

她正坐在窗下看書,見他來,忙命丫鬟倒茶。

“沒有忙什麽,不過下午用了些點心,晚飯不想動了。”

宏煜落座,略挑眉道:“我還以為舊情人回來,你便歡喜得茶飯不思了。”

意兒笑笑:“那倒不至於。”

他冷眼看著她,又問:“你昨夜回衙門睡的,還是歇在外頭?”

“自然回家睡。”

“沒跟林顯重溫舊夢嗎?”

“什麽?”

他笑:“老情人見面,幹柴烈火,難道不想共度春宵?”

意兒覺得荒謬,嘴角勾起:“別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張口閉口床笫之歡。”

宏煜發出輕蔑的嗤笑:“男人不就那回事嗎,我敢擔保,再過幾日他定會將你拐到床上去,你信不信?”

意兒不以為然:“拐就拐,又不是沒睡過。”

宏煜沒做聲。

意兒余光偷瞄他,心下微動,忽然想到什麽,一雙杏眼眯起,抿嘴一笑。

宏煜見狀也望住她,和顏悅色:“這麽高興啊,你們都聊了些什麽,說來聽聽。”

“沒什麽,不過敘舊。”意兒好似微醺那般沉醉在回憶裏:“你不知道我們經歷的事情,那時可好玩兒了。”

宏煜似乎很感興趣:“你講給我聽啊。”

意兒抱住膝蓋,身子前後微晃,細細道來,她與林顯相識之初,常做男兒打扮,裹平胸口,粘小胡子,以書童的身份侍奉姑媽左右。

彼時趙瑩初任禦史,巡按肅江,因得罪大員,幾度險遭暗殺,恰逢林顯遊歷在外,少年血性,嫉惡如仇,聞此風聲,便自願投入趙瑩門下,做其護衛。

起初他真把意兒當成弟弟,見這書童生得唇紅齒白,身量單薄,因而常笑她沒有男子氣魄,一股子陰柔。

意兒並不言語,照常的與他勾肩搭背,稱兄道弟。

有次兩人出去吃酒,沿街路過妓館,她頭一回出入煙花巷,目不轉睛地盯著那些姑娘,不知怎麽還咽了口唾沫。林顯隨手拍她胸膛,提醒說:“溫柔鄉,英雄冢,管好的你命根子。”

“……”意兒垂頭直盯著自己的胸口,呼吸滯住,半晌後幹咳一聲,倉皇地問:“你,你就沒逛過青樓?”

他說沒有。

“為何?難不成你還是個童子雞?”

“……”林顯尷尬,為掩飾窘迫,一本正經道:“那種事,弄一次就上癮,我如今哪有閑工夫,等手上的事情忙完了,到時再弄個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