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第3/4頁)

而皇後生產內宮急吼吼地請的卻不是穩婆,而是廣濟寺的法真和尚。有人信誓旦旦地說,是看著宮裏的車架從午門出來,直奔廣濟寺去的。

別說有些事兒還真不是空穴來風。法真的確進了宮,還享受了當今皇帝親自迎出殿外的恩遇。

“大師。”楚寔雙手合十向法真還了禮,可見有多尊崇法真。

法真宣了句佛號,不用問情況,只聽產房內產婦的聲音越來越低,就知道有多兇險。產婦沒了力氣,而孩子卻還沒出來,這就是難產的征兆。

“大師,可有什麽法子能保住皇後性命?”楚寔問道。聲音聽著雖然平靜,可只要仔細一點兒,就能看到楚寔藏在袖中的手早已因為緊張而握緊了拳頭。

法真道:“老衲替皇後觀過相,本是命中無子之相,不過如今登上鳳台,帝星入腹,這是上蒼給她的一場造化,誰也幫不了她。若是熬過這一關,則是天下之興,百姓之幸,若熬不過,則母子俱亡。”

“若是朕一定要保皇後之命呢?”楚寔從喉嚨裏艱難地擠出這一問。

法真嘆息一聲,“皇後之命本已是強求,若皇上執意強加幹涉,只怕天下蒼生將再臨兵禍。”

楚寔頹喪地往後一靠,幾乎站立不穩。江山與美人對他來說並不難選,可難的是再看天下百姓重經戰亂。

如何選,法真自然不能著聲,他二人都是大氣運的人,未來的路數連他都看不真切。

天氣本寒,楚寔的臉上卻已經是汗涔涔的,好似他再替季泠生產一般。

產房裏的穩婆奔了出來,渾身顫抖地跪倒在楚寔的面前,“皇,皇上,皇後娘,娘娘……”她說話已經說不完整,自是嚇的,皇後有個三長兩短,她也知道自己肯定是活不長的,然而那胎相太過危險,穩婆不得不出來請示。皇後已經意識不清,哪兒還有力氣再生孩子,除非是不顧大人死活,剖開肚子將皇子取出來,才能保住小的。

楚寔聞言,也不待那穩婆說完,就大跨步地推開了產房的門,一股血腥氣立即撲面而來。

季泠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臉色雪白得好似冰雕一般,楚寔艱難地走到她的身邊,雙膝跪在床邊拉起季泠的手淒聲喚道,“阿泠,阿泠……”

季泠隱約聽到有人呼喚自己,可她的心早就被驚奇給占據了。她雖然心裏知道自己正生產呢,可後來實在沒了力氣,似乎是昏了過去,再醒過來就到了一個中庭裏,四周開著幾扇門兒,她隨意地推開了一扇,就進了現在的世界。

剛一進去,她就看到了那噩夢般的夜晚,看到自己有多絕望的在流淚,看到自己吞金而亡。季泠驚得一下就捂住了嘴巴,然後便見到楚寔從外面匆匆趕來,穿過她的身體,直奔床邊,那床上正躺著吞金而亡的季泠,疾言厲色地斥責伺候她的人為何沒看好她。

她看到楚寔將她身邊的人全都清理了幹凈,繁纓、珊娘,也都該病的病,該送的送,她們的命運並沒因為她死了就有所改變。

又不知過了多少日升月落,楚寔再娶,季泠好奇地去看那新娘子的模樣,卻又是大吃一驚,竟然會是苗冠玉,她不是太後麽?

季泠心下詫異,卻不得不想,苗冠玉的命還真是大富大貴,注定要當太後的人,她嫁給老皇帝也做太後,嫁給楚寔將來恐怕也是太後的命

如此即便隱約聽見楚寔在呼喚她,季泠也不肯走了,她好奇得不得了,想知道楚寔娶了苗冠玉又會是何等景象,也會那般恩愛纏綿麽?

恩愛麽,似乎是有,纏綿卻是未必。這對兒夫妻就如同其他大部分夫妻一般,男主外,女主內,相敬如賓,彼此客客氣氣的。

一開始苗冠玉倒是想往楚寔的外書房送湯水,可被北原和南安堵了幾次之後,也就歇了心思,她始終未曾能踏足楚寔的書房。

不過苗冠玉也沒什麽怨言,畢竟楚寔對她已經算是尊重有嘉,除她之外再沒別的侍妾,這也是苗冠玉逢人就炫耀的根本所在。

季泠偏偏頭,想著原來楚寔還真不是多好色之人。且不提侍妾的事兒,即便是和苗冠玉,同房的時候也不多。反正至少跟季泠想象的不一樣,怎麽這個楚寔和她的楚寔相差那麽多?不是一日不近身都耐不住的麽?

後來季泠飄到楚寔的書房才發現,原來這人也是有欲望的,不知怎的卻不去尋苗冠玉,有時候竟然在書房裏自己解決一番。季泠看得滿臉羞紅,只瞥了眼就趕緊退了出去。

日子就這麽流水似的閃過,季泠原以為能看到楚寔登上大寶的情景,只是那日忽有人給楚寔送了幾名美人來。

季泠想著這人怕又要鎩羽而歸了,誰曾想楚寔竟然留下了一人。季泠定睛看過去,又是一聲驚呼,那女子居然和她生得七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