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第2/2頁)

然而很快,長歌就見季泠失魂落魄地從禪師內走出,一路上一句話也不說,呆呆愣愣的,回了屋就一個人關在了屋裏,誰也不許去打擾。

這可如何得了?長歌生怕季泠有什麽閃失,可又敲不開門,只能對旁邊的采薇道:“你快去書房跟太傅說一聲,就說夫人把自己一個人關在屋子裏了。”

采薇遲疑地道:“可這個時候太傅肯定在見客,前去打擾的話……”若是季泠真有什麽事兒,采薇倒是不怵去尋楚寔的,可這會兒她就是一個人呆著而已,采薇覺得長歌有些大題小做,怕最後楚寔怪罪下來。

長歌道:“你懂什麽呀?夫人的事兒再小也是大事兒,你自去尋太傅就是了,我保管太傅不會說你的。”

采薇只好硬著頭皮去了前院,楚寔正在書房裏見客。

南安問道:“采薇姑娘怎麽來了?是夫人那邊有事麽?”

采薇點點頭,“夫人今日出門去了廣濟寺,一回來就把自己關進了屋子裏,長歌姐姐沒辦法,讓我來尋太傅。”

采薇說完,以為南安也會跟她一樣覺得長歌是大題小做,誰知話音才落就聽南安道:“你且稍待,我這就去稟報太傅。”

采薇就看著南安快步走進了書房,不一會兒便見楚寔匆匆走了出來。從那打開的門裏,采薇晃過一眼,能看到裏面至少有四五個人,沒想到楚寔就這麽出來了。

楚寔一邊走一邊道:“南安,你去請陽山先來過來,先陪陪裏面的大人。”

南安應了是。

楚寔這才看向采薇道:“夫人究竟怎麽回事?仔細跟我說說,一句話也不許漏。”

采薇趕緊地把季泠如何去了廣濟寺,法真和尚又是如何不許其他人聽,與季泠單獨說了會兒話的事情說了出來。

楚寔走到門口,果然見是從裏面栓上的,他也不敲門,繞到窗邊從縫隙裏望進去,正好看到季泠正趴在桌上咬自己的手腕。

楚寔一驚,推開窗戶就跳了進去,“你在幹什麽,阿泠?”他走過去一把從季泠的嘴巴裏把她的手腕拿出來,上頭的牙印早就見了血,真是氣得一陣頭暈,“阿泠,究竟發生了什麽大不了的事兒要讓你如此自殘?”

季泠已經被楚寔從窗戶跳進來這個動作給嚇到了,半晌才回過神來,卻也不言語,就那麽癡癡地望著楚寔,然後柔順地偎入了他的懷裏,卻又覺得如此似乎都不夠,恨不能把整個人都蜷縮進他的懷內。

楚寔又憂又急,但是拿季泠又沒辦法,只能回頭看了更過來的長歌一眼,長歌趕緊地拿了藥膏過來,卻沒辦法像楚寔那般一下就跳進窗內。

楚寔一手撫摸著季泠的背脊哄她,一邊朝長歌伸出手去,把藥膏拿了進來。

“咱們先上藥好不好?”楚寔柔聲道,聲音柔和得似乎生怕把季泠給震碎了。他也是無奈,明明生氣的人是他,最後好聲好語來哄人的卻還是他。

季泠在楚寔懷裏搖了搖頭,幹脆把傷手也用上,使勁兒地抱著他的腰。

楚寔輕輕地嗅著、親著季泠的發絲,又哄了許久,才固定住她的肩膀將她往後推了推,讓她坐到繡墩上。

楚寔一邊給季泠上藥一邊道:“阿泠,我發現你現在狡猾了。”

季泠不解其意地看著楚寔。

楚寔頭也不擡地道:“你知道不管你做了什麽,只要你受了傷,心疼、擔心的都是我是不是?”

季泠嘟囔道:“我才不是這樣想的呢。”

楚寔替季泠上了藥,又用紗布將她的手腕裹上,故作兇狠地道:“說吧,季泠,你要是不給我一個合理的理由,你就死定了。”

季泠收回手,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法真那老和尚說什麽了?你聽到什麽又來疑心我了是不是?”楚寔的語氣裏帶著失望。

季泠趕緊搖頭,“不是,表哥,我……”只是才說了一句,季泠的眼淚就流了出來,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楚寔嘆息一聲,伸手兜住她的後腦勺,將季泠的頭托得靠向自己,“阿泠,這麽多年的夫妻了,難道還有什麽不能說的麽?”

季泠道:“法真大師說,我這輩子是注定無子的。”

楚寔深呼吸了一口,“胡扯,事在人為。那和尚就是沽名釣譽,你倒是信了。”

季泠一邊搖頭一邊擡頭看楚寔,“不是的,他說我身體康健,無子只是因為,因為……”

楚寔默不作聲地看著季泠。

季泠吸了口氣道:“他說我命該早夭,是有大富大貴之人為我強行用命續命才能活到今日的。連命都是強求來的,所以子嗣是不用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