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第2/3頁)

聽得外間楚寔問道:“夫人呢?已經睡了麽?”

長歌道:“夫人在換衣裳呢。”

再接著就沒了聲音,季泠衣裳穿了一半,側耳聽著屏風外的話,見突然沒了聲音,越發地探過頭去,依舊是安靜無聲。

等她縮回頭,然後余光裏突然就瞥見了楚寔,她側頭一看,卻見楚寔已經站在了屏風的另一端,正看著她呢。

“啊。”季泠低呼一聲,胡亂地把腰帶一系,“表哥,你怎麽,怎麽……”

“我不在家,你連歲都不守了麽?”楚寔斜靠在屏風上,好整以暇地看著季泠再次手忙腳亂地解腰帶、系腰帶,然後受不了地往前走了兩步,替季泠拉了拉衣襟,幫她將瓔珞系好。

“表哥替女子整理衣裳倒是挺上手的。”季泠不知道這句話是怎麽從嘴巴裏冒出來的,反正就那麽脫口而出了。大約是實在不知道要說什麽了吧。

“那是因為你太不上手了。”楚寔瞥了季泠一眼。

季泠氣結,只能冷哼。

楚寔擡手捏了捏季泠的臉頰,“小脾氣漸長啊。”

“表哥這許久,怎麽也不派人送封信來,你知道我心裏有多擔心嗎?”季泠的衣帶終於系好了。

楚寔道:“有人每次回信都是一句,家中安,勿念,我寫信還有什麽意思?”

這話又把季泠給堵住了,她自知有愧,“可是我也不不知道寫什麽呀。”

“你還有理了?”楚寔道。

正好這時候一品鍋也送了進來。大年夜裏廚房本就是熬了高湯的,所以上菜上得快。

“就擺在榻上吧。”楚寔說道,“溫酒的爐子也放在榻邊,我自己動手,你們且下去吧,叫你們時再進來。”

這番之後屋子裏就又只剩下楚寔與季泠兩人了,他坐在榻上先給季泠斟了一杯酒,“你今晚怕也是沒吃什麽東西吧?”

季泠心想這人可真是成精了,就沒有他不知道的。

楚寔朝季泠舉了舉杯,季泠本是不願意喝酒的,可想著今日是大年夜卻不能掃興,於是也舉了舉酒杯,放到嘴邊抿了一口。

“知道有句勸酒歌怎麽說麽?”楚寔問。

季泠搖搖頭。

“說是,感情淺舔一舔,感情深一口吞。”楚寔道,然後把酒杯倒置,給季泠看看他已經幹了。

季泠被說得無法只能喝了,虧得這酒杯小,但喝得這麽急,她也是頭暈。

“有酒無令,卻也無趣,要不我們行令如何?”楚寔又問。

季泠道:“我可不敢跟狀元公行令,這不是老壽星茅廁裏打燈籠麽?”

楚寔笑道:“我不欺負你,咱們就行飛花令,按字序飛花如何?”

這令卻是簡單,考的是記性,季泠念書的時候可也背過不少詩詞,畢竟她沒有高才,自己做不得好詩詞,就只能在背誦上頭下功夫,如此才不會被人笑話。

“這卻也可以。”季泠道。

“不過這得有懲有獎,你說咱們如何設置彩頭?”楚寔問,“輸的人就脫一件衣裳如何?”

季泠立即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的“登徒子”,“你想得美呢。”

“哦,看來夫人是覺得自己必輸無疑了。”楚寔道。

“才怪呢,我就是贏也不想看你脫衣裳。”季泠又哼道。

“好好,那行,就來最尋常的吧,誰輸了誰喝一杯酒如何?”楚寔問。

這下季泠就不好再拒絕了,否則一而再再而三就很掃興了,她只能點了點頭。

“今天是大年夜,不如就用年字飛花,我不占你便宜,你先來如何?”楚寔道。

季泠也就不推辭了,跟楚寔行令推讓這就是自尋死路了。“年年歲歲花相似。”

“十年生死兩茫茫。”楚寔道。

“歲歲年年人不同。”這是季泠。

……

如此幾次後,最先接不起詩句的卻還是季泠。她只能仰頭喝了一杯酒,待要再行令,卻被楚寔阻止了。

“你已經空腹喝了兩杯了,先吃點菜吧。”楚寔夾了一筷子菜到季泠面前的碟子裏,她吃了之後兩人才再開始。

這一晚上,季泠的記性可沒幫她多少,幾乎次次都在喝酒,她是喝得頭暈眼花,心裏卻門兒清,楚寔打的什麽鬼主意,就是要把她灌醉而已。

灌醉了也好,季泠是如此想的。醉得不省人事,發生什麽也就不知道了,有些事也就順其自然了。

可早起時,季泠除了頭疼之外卻再沒有其他的不適,身上的中衣也穿得好好兒的,她很是有些納悶兒。

“想什麽呢?”

楚寔的聲音在季泠身旁想起,她回過頭時只見他手裏端著一碗綠糊糊的水,看不出是什麽東西來,可那兒味兒可騙不了人。

“把這個喝了吧,這是偏方,專治宿醉之後頭暈腦脹的。”楚寔把碗遞給季泠。

季泠嫌棄地撇了撇嘴,但還是乖乖聽話地喝了。芹菜汁的味道可不好受,她嘟囔道:“我再也不想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