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第4/4頁)

換好室內穿的衣裳,絞幹了頭發,用過晚飯,季泠和楚寔就窩在窗下的榻上。之所以用“窩”字呢,是因為楚寔不肯放開季泠,季泠只好蜷縮在他的身體和榻的扶欄之間築成的窩裏,有一搭沒一搭地拿起小幾上夜光杯盛的葡萄酒喝。

說是行氣血的,對季泠的寒症有好處,所以楚寔每晚睡前都會逼著她喝一杯,漸漸的季泠也就喜歡上了。

啜一口,然後倒在楚寔懷裏迷瞪一會兒,再啜一口,這日子過得神仙也不換。

而楚寔呢,似乎在琢磨前頭衙門的事兒,或者西寧、蘭州的軍情吧,季泠也猜不到,也沒得管,她就那麽安靜地陪著,不擾他。

可是季泠酒量不好,喝一點兒就上臉,原本蒼白無血色的臉,這會兒倒是粉央央的似盛放的桃花。

楚寔用手背蓋住季泠再次拿起的夜光杯,“別再喝了,你才剛醒過來,腸胃受不住。”

季泠嘟囔道:“才喝了兩口。”

“才兩口嗎?讓我嘗嘗你的酒味兒,我就知道你有沒有撒謊了。”楚寔俯下身子含住季泠的唇瓣,也嘟囔道:“這一口說的好像喝了十幾口了。”

季泠吃吃地笑了起來,連聲叫冤枉。

“乖,把嘴巴張開,讓我仔細嘗嘗,看有沒有冤枉你。”楚寔低聲哄著。

此夜自不必說,其中的風花雪月、春綿秋纏,說不盡的風流,道不盡的繾綣,落芳流紅,鸞舞龍翔,蝶戲花枝粉,蜂沾蕊中蜜,真真叫人羞紅了臉。

有情人只恨夜太短,季泠倒是覺得夜太長。或許是許久沒親近了,楚寔纏人得厲害,磨人得也厲害。

偶爾,季泠會得以一絲喘息的功夫,擡頭望著帳頂,不能自抑地去想,將來楚寔也會這樣對別人的對麽?他的汗水也會滴到別人的胸口的,他的唇也會造訪別的臉龐。

說不難過自然是假的,季泠唯一能做的,就是掙紮出最後一絲力氣,用力地回抱住楚寔,希望自己在他的一生裏也能留下點兒痕跡,讓他偶爾會想起自己。

疼的時候,季泠也會去咬楚寔的肩膀,他低笑道:“你睡覺的時候難道磨牙了?”這是說她牙齒尖呢。

早起,楚寔問道:“你想去華清池那邊泡溫泉麽?”

季泠有些慵懶地用手捂著嘴打了個哈欠,“嗯。”如果成康縣主常來,她避了開去也很好。

楚寔伸手拉過被單替季泠把膝蓋遮住,知道她一點兒冷也受不得,這夏日裏就早晨最涼快。“那好,讓芊眠先過去把那邊的莊子整理一下,你過兩日再過去。我替你請的大夫,最遲這兩、三日也會到了,阿泠到時候你的病就有治了。”

季泠原是瞌睡得不行,聽楚寔這般一說卻重新睜大了眼睛,“大夫?”

季泠有些不信,她這些年看過的大夫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了,誰都沒有法子。吃過的藥都能堆成山了,也都沒效果。她自己還折騰了不少藥膳,也是無事於補,所以她不信是很自然的事兒。

楚寔揉了揉季泠的臉頰,“再睡會兒吧,知道你現在不信,到時候就知道了。”

聽楚寔說得這麽有自信,季泠也忍不住笑了出來,“表哥,真的會有效麽?”

“自然。”楚寔道。

季泠半撐起身體拉住楚寔的手,期盼地看著楚寔,“表哥,那我的身子要是能好,是不是也能生孩子?”

這真是由不得季泠不來精神,她本早已任命,可若是能治好的話,若是能有個孩子……季泠向往得厲害,可又突然想起楚寔開她玩笑的話,人心不足蛇吞象。

楚寔還沒回答,季泠便又急急地道:“我知道是我太貪心了,其實只要每年能不睡那麽久,我就滿足了。”為了證明自己真的滿足了,季泠還扯出了一個無比燦爛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