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第2/3頁)

老太太驚了驚,“哦,怎麽回事兒?”

季泠擡頭去看季樂,沒想到她會提這件事。她昨晚走失的事,她自己不會說,那婆子也不敢上稟,因為怎麽說她一個照顧姑娘的下人都難辭其咎。

季樂道:“照顧泠妹妹那婆子說,是泠妹妹亂跑,她喊泠妹妹,泠妹妹又不應她。哎,虧得後面把泠妹妹給找了回來,我聽說花燈節上有許多人拐子,專門拐漂亮女娃兒。”

老太太看向季泠,“泠丫頭,怎麽回事兒啊?”

季泠低著頭有些局促地道:“回老太太,昨晚上我不懂事兒。李婆婆帶我去買雲片糕,我聞著旁邊的桂花糕也香,就忍不住走了過去。”她並不敢說遇到江二文的事兒,怕老太太多心。

李婆子,老太太是有印象的,“那李婆子最是嘴饞,所以才生得腰圓臂粗的,怕是她自己吃著東西忘了你,才來怪你是不是?”

季泠趕緊搖了搖頭,“都是我的錯,是我嘴饞桂花糕。”她這樣的身份,在楚府哪怕就是個婆子也不敢得罪,何況本就不是李婆子的錯,雖然她的確貪嘴了些。

季泠越是這般攬罪,老太太就越是覺得是李婆子自己粗心才險些丟了季泠。畢竟季泠平日裏那般乖巧,何況她跟著王廚娘學藝,又怎麽會貪吃個桂花糕。

不過老太太念頭一轉,就知道季泠為何要自己攬罪了,她畢竟還是個小姑娘,府裏那些刁奴別說季泠了,以前年輕的時候就是老太太在她們手裏也是吃過虧的。

“那好吧,以後可以不許再貪吃了。那花燈節人拐子的確多,就前幾日,才聽說甄大人家丟了個小姑娘。”老太太道。

季泠自然連聲應下。不過第二日她就受了涼,反反復復地大半個月才好了起來。

而翻過年的二月便是楚府這一年最重要的月份,因為會試就在這個月,這一場不僅楚寔會下場,便是楚宿也會下場試一試。

在楚寔和楚宿進考場的那幾日,整個府中的氛圍都有些緊張而壓抑,做下人的最怕就是聽到壞消息,那就意味著未來好幾個月他們的日子都不會好過,因為主子們的心情會非常不好。

連季泠都感受到了那種氛圍,包括這幾日說話,都得揀吉祥話說,絕對不能說“落”這樣的字眼。就連東西忘記了,也不能說落(la)下了,切記得說忘了。

季泠見到王廚娘時,恭敬地問了安。

王廚娘道:“姑娘可好些了?瞧著臉色還是有些白。”

季泠道:“王婆婆我已經大好了,不然也不敢到廚房裏來。”

王廚娘又讓季泠伸出手來看,不過這一次主要看的不再是季泠手的保養,而是捏了捏她的手腕和手臂,“嗯,手上的力氣還是弱了些。雖然不用你備菜,但是學廚藝總要顛勺的,你這力氣可不行,身子也弱了些。”

這是實話,季泠來楚府之前過的都是窮日子,能吃飽飯就不錯了,若是生了病就得全靠自己熬,熬過了就活,熬不過就死。大冬天的還得到河裏洗衣服之類的,那時候身子骨就欠了賬,偏年紀又小,最是長身體的時候,一輩子的底子就都差了些。

雖然到了楚府,也由著王廚娘調理了一些時日,可王廚娘畢竟不是神仙,哪兒就能一蹴而就地把季泠身子骨養好?

季泠趕緊問,“王婆婆那怎麽辦?”

王廚娘道:“我這兒有一套拳,你可別嫌動作醜,這可是我花了大價錢從一個老名醫那兒學來的,那位老名醫可是活了一百歲的人瑞呢。”

季泠道:“不會的,我不會嫌醜。”她是窮日子裏過來的人,太清楚身體好對她們有多重要了,否則一不小心生個病指不定就好不了了。

王廚娘點點頭,“我觀你身子薄,大概是娘胎裏就帶了些不足。食量也不小,可就是不見長肉。”

季泠道:“王婆婆你真厲害,當初我爹就說,我娘生我時是早產來著。”

王婆婆道:“怪道呢,那我交你這一套,你可仔細學著了。”

王廚娘教季泠的其實就是一套“五禽戲”,動作的確稱不上雅觀,或者可以說是很不雅觀,這是叫人模仿五種獸類虎、鹿、熊、猿、鳥而為。

到後來季泠開始讀醫書時,才知道這叫“五禽戲”,那是名醫華佗傳下來的。

芊眠第一次見季泠演“五禽戲”時,笑得直打跌,“這套拳可太滑稽了,哪兒是姑娘家練的呀,王婆婆年紀大了,又不講究倒是可以練這個,姑娘可不行呢,沒得以後叫人笑死了。”

可季泠是個死腦筋,但凡是王廚娘教的,她都不會陰奉陽違,可她從芊眠的反應裏也知道不能再在人前練了。然如今她住在嘉樂堂的碧紗櫥裏,空間狹小完全不夠她打拳,便只能在園子的僻靜處尋了個地方練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