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第2/2頁)

藍東亭做了個請動作,“攝政王請。”

薛嘉禾注視著他們二人一前一後離開,這才拆開了手中由藍東亭不遠千裏送來信件。

展信仍舊是幼帝熟悉字跡,只不過才幾個月不見,字間風骨似乎便比從前硬朗成熟了些,薛嘉禾掃過開頭便不自覺地笑了起來。

雖然阿雲早已不在這個世上,但幼帝存在和親昵多少彌補了一些薛嘉禾對弟弟懷念之情。

幼帝信寫得十分詳細,真情拳拳,尤其仔細講了傳言之事,聲明自己無礙話占了大半頁,剩下幾乎都反過來是對薛嘉禾和兩個孩子關心。

幼帝是先帝最後一個孩子,他還沒落草時,宮中是有另一個皇子,但出生便是病秧子,太醫確診他活不過十二歲,因而幼帝便成了先帝寄予眾望最後一根獨苗苗。

他剛懂事,便開始跟著先帝學習如何當一個好皇帝,比他年紀大皇子公主們看他眼神要麽疏遠要麽嫉妒,直到薛嘉禾入宮,幼帝才終於體會到了手足之情。

之後薛嘉禾兩個孩子更是叫幼帝喜悅——他終於有了晚輩,不僅是血脈上而言,和薛嘉禾親密關系叫幼帝異常喜愛兩個尚未誕生外甥和外甥女。

可惜,還沒來得及見到兩個孩子,薛嘉禾就先一步離開了汴京。

幼帝牽腸掛肚這許久,第一次聽說兩個孩子事情,居然還是從薛嘉禾信裏。當時薛嘉禾憂心幼帝病況,只將孩子一句帶過,把幼帝急得抓心撓肺。

因此他在信中以舅舅身份好一番關心了兩個孩子,又過分大方地賞賜了許多東西。

薛嘉禾收起信時無奈地往院子一角看去,那裏看來不僅僅是藍家禮物,還有許多是幼帝讓人準備。

“既然有力氣做這些,看來身體是無恙了。”薛嘉禾對綠盈道,“尋著空便將東西收起來吧。”

“是,夫人。”綠盈朝那幾十箱東西咋舌,“卻不知道藍大人來陜南究竟為是什麽正事了?”

綠盈雖然聽了藍東亭“順路辦事”理由,心中卻是不怎麽信。

藍東亭可是幼帝身邊最得力左右手,輕易不可離開汴京,跑來陜南來,不可能真是為了送信這等一只鳥就能辦好事。

“許也是為了南蠻事。”薛嘉禾沉吟片刻,道,“季修遠不是說,東蜀也不安分?兩面都有受敵威脅,這時候陛下需要專心應付……”她說到這裏,停了下來,恍然道,“藍東亭是來召容決回去。”

這個想法一出現在她腦中,便順理成章聯通了許多疑惑。

幼帝到底年幼,軍權調度又盡數握在容決手中,想要禦敵少不了容決共同決策,偏偏容決鐵了心賴在長明村裏。

指不定幼帝早就給容決發過詔書,但容決沒領,這才又換了藍東亭來。

薛嘉禾抿著唇將信紙展開重新看了一遍,幼帝在信中當真是一個字也沒提容決份,再看藍東亭態度,顯然不想讓她一道煩心或失去說服容決。

“召攝政王回去?”綠盈微訝,“可這裏離南蠻近,而且那個阿月都光明正大混進了村子裏……”

薛嘉禾搖了搖頭,“陛下自然有陛下用意。只是派人是藍東亭,叫我有些捉摸不透。”

藍東亭和容決兩個人水火不容,藍東亭勸再多容決都是反著聽,只怕還會激化矛盾,這有什麽意義?

——而事實也確實如此。

“薛式派你來喊我回京?”容決看藍東亭仍舊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怕是糊塗了。”

“我首先是替殿下排解南蠻這件麻煩事,畢竟那個叫阿月奸細已入住長明村近一個月,攝政王拿她是束手無策。”藍東亭面上笑容淡去,“至於你回不回京,陛下不強求,人若不回,便將虎符交與我送回。”

容決不為所動,“以為拿了虎符就有用?”

“這要看攝政王心中是殿下重要,還是手中兵權更重要了。”藍東亭笑了笑,手無寸鐵也不懂武藝他在容決面前氣勢並未落一絲下風,“私心裏,我倒是希望攝政王選兵權。”

“你心裏想要跟我是一樣東西,你我都心知肚明,少說廢話。”容決不屑道,“虎符我不會給,陜南也暫時不會離開。”

藍東亭看了看容決,突然道,“殿下離京去護國寺之前,我曾經問過她,能否準許我隨她一道離開。”

容決盯著藍東亭視線頓時溢出了殺氣。

“殿下回絕說,陛下還需我從旁輔佐。”藍東亭氣定神閑、帶著點兒溫和笑容問道,“陛下進步相當之快,想必兩三年間便用不上我了。攝政王以為,那時候我再問一次殿下同樣問題,她會不會點頭與我執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