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第2/2頁)

沒過幾天,自從西北回來之後,就沒有一天夜不歸宿過容決奇跡般地連著兩日沒回到攝政王府。

不過攝政王府中有管家打理,又是一批極有分寸下人,府裏頭倒是仍舊風平浪靜一片。

綠盈倒是出府上街了一趟去給薛嘉禾買酸梅,回來時道,“陛下好似占了上風。”

薛嘉禾嗯了一聲,並不驚訝。

容決兩日沒有回轉,想當然耳地是事務纏身。

還是西北事?

“對了,殿下您看這個。”綠盈將酸梅都收到陰涼處後,又取出個小紙包放到了薛嘉禾面前,她笑道,“我經過朱雀步道時,李仲黃老爺子認出了我,讓我帶給殿下您。”

聽見李仲黃名字,薛嘉禾揚眉打開紙包,果然在其中又看見了一支小面人,是條龍,卻和先前容決帶給她十二生肖那套不同,是條幼龍,看起來稚氣未脫憨態可掬,張牙舞爪之間卻已經有了些威嚴。

“這是什麽意思?”薛嘉禾失笑,她碾動竹簽讓小面人滴溜溜轉動起來,纏繞於上幼龍便仿佛有生命似上下盤旋,看起來栩栩如生。

李仲黃曾經是先帝心腹,可李仲黃兒子卻是明明白白支持容決。

這條顯然是在暗示幼帝小龍究竟代表了什麽含義?嘲笑幼帝畢竟只是個孩子,還是誇獎幼帝已頗有乃父之風?

“他沒說什麽,只讓我將這面人帶給殿下,說祝殿下萬事順心。”綠盈道,“我原想留下錢,被他拒絕了。”

“萬事順心……”薛嘉禾眯上了眼,心道難道這人老成精李仲黃已經猜到了她也是幼帝計劃中一環?

不過既然這禮是大大方方送過來,薛嘉禾倒也不會回避,將這第十五個面人和之前十四個存放到了一起。

合上蓋子之前,薛嘉禾垂眼將它們一個個瞧了過去,心道或許很快就要和它們永別了。

雖說不是什麽太值錢貴重物品,但薛嘉禾並不打算留有和汴京相關念想,自然也就不會帶走什麽念想之物。

和汴京有著聯系一切,她都準備安好地留在汴京。

薛嘉禾將裝著面人盒子蓋上,視線從那一隅大大小小幾十個箱子上掃了過去。

——別不說,這些要帶走也太重了,她真正離開汴京時才沒有那麽多閑工夫和空間,定然是快馬加鞭恨不得能飛起來,怎麽會帶這些累贅之物。

薛嘉禾按著耐心又足不出戶地等待了數日,從綠盈口中得到了一個消息:陳禮被大慶官兵捉住,正在押送返回汴京途中。

乍聽到這消息時,薛嘉禾自己也是一愣:陳禮要反,這是季修遠說,容決也默認了。

但陳禮離奇地從西北大營中消失,顯然是容決不露痕跡地使了手段,這薛嘉禾猜得到;但時隔半個月,畏罪潛逃陳禮被重新抓了回來這點,薛嘉禾是萬萬沒猜到。

她幾乎是直覺地意識到:在這十日不到時間裏,幼帝和容決恐怕已鬥到了頂峰,很快就要決出勝負了。

在察覺到這一點同時,薛嘉禾也生出了幾分緊張之感。

陳禮被捕兩天後,一行人偽裝成流寇襲擊外出毓王府眾人,毓王不幸重傷而亡,承靈公主險些受傷,襲擊賊人當場伏誅,事後查明他們曾是西北大營士兵,正是先前陳禮悄悄派出去軍力之一,不知怎麽成了漏網之魚,還釀成了大禍。

陳禮被捕五天後,陳禮被押送至汴京,三司會審,幼帝親自旁聽斷案過程。

陳禮被捕十天後,大理寺判了陳禮叛國之罪,斬立決。

薛嘉禾聽聞陳禮要於午時被斬首消息時,想卻是另一個問題,“容決難道讓陳禮留在了離汴京不遠州府?”

“殿下這話怎麽說?”

“若不是如此,陳禮怎麽會在被捕之後,僅僅五天時間就被押送到汴京?”薛嘉禾道,“囚犯又不能騎著馬一路趕路,五天時間能走多少路?”

這簡直就像是……陳禮早就落網,只是在最合適時機才被拿了出來。

綠盈想了想,“這倒也是——陛下費了不少心思呢。不過陳禮那等狼子野心想造反人,確實該砍頭。”

薛嘉禾回憶起陳禮兇神惡煞模樣,對此人確實沒什麽好感。

再者,容決放跑陳禮,想也是猜到了若是不如此,陳禮便會得到今日這般下場吧。

“我常聽說容決在戰場上是個心思縝密人,”薛嘉禾又道,“他處理陳禮後手卻留下漏網之魚這點,也有點怪異。”

綠盈卻道,“殿下如何知道攝政王和陳禮真不是一路人?”

薛嘉禾愣了愣。

好在她不必回答這句,因為季修遠匆匆步入西棠院,朝薛嘉禾行了一禮,“見過殿下。”

見到季修遠時,薛嘉禾心中便明了一片:這一次,容決妥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