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第3/3頁)

“……”

“我就說了,實話實說,你這人偏偏不長耳朵。”侍衛搖搖頭,抱著劍就走了,頗有不屑對牛彈琴之意。

管家朝他背影忿忿呸了一口氣,在原地站了片刻才重拾自己平日裏的笑臉,這次沒去書房,幹脆掉頭去攝政王府門口等著了——他原先是要帶陳禮去書房等容決,但陳禮如今恐怕是被暫時看管起來了,他還是去門口候著容決,等容決一回來便將來龍去脈說上一遍。

那自然是……實話實說。

容決回府時聽說陳禮又一次登門,皺了皺眉;等聽到陳禮和薛嘉禾的沖突時,他的步子停了下來,扭頭往西棠院看了一眼。

不用容決多說,管家已明白了他心中在想什麽,趕緊道,“長公主並未受傷,只是陳將軍說了許多……不善之詞,最後叫長公主身邊的綠盈制服,趙白出面將陳將軍帶走了。”

“去太醫院請人了?”容決問。

管家搖頭,“看陳將軍的樣子,似乎並無大礙。”他答完等了片刻,沒聽見容決說話,腦筋一轉突然反應了過來,立刻改口道,“西棠院沒派人去太醫院請蕭大人,想必長公主一切安好。”

容決這才嗯了一聲,“陳禮不是今日離京?”

“陳將軍匆匆登門,說是有重要的事告訴主子,十萬火急,多等不得。”管家道,“我也問了,他說只有見到主子時才能說,再三保證事況緊急,我才將他帶去書房。”

容決想到自己昨日剛剛對薛嘉禾再三保證陳禮不會再給她帶來困擾,第二日陳禮就再度出現、險些傷了她,頓時有些臉疼,原本想往西棠院走的步子也默默地收了回來,“陳禮安置在何處?”

*

等回到了西棠院後,繃緊了神經的薛嘉禾才稍稍放松下來,她拍了拍綠盈的肩膀,笑道,“剛才多虧你了。”

綠盈的肌肉也仍舊緊繃著,她怒氣未消道,“陳禮這張嘴不如封起來算了,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也不知道他這次回京面聖沒有,難不成對著陛下時也是那般嘴臉?”

薛嘉禾若有所思,“他最後不是說,陛下或許在那位置上也坐不久了?我看,這未必是句氣話。”

綠盈正給薛嘉禾倒水,聽這話一驚,參茶險些潑到桌上,“殿下的意思是,攝政王暗中謀劃……?”

“或許。”薛嘉禾模棱兩可地說著,接過參茶抿了一口,對那怪異的口感已是見怪不怪,“陳禮深得容決信任,他說出這般話來,總不可能是空穴來風,必定有所倚仗。”

綠盈難以置信道,“那攝政王這些日子看著和殿下之間關系逐漸緩和,難道都是他故意做出來的?”

“不知道,”薛嘉禾轉著手中茶盞,低低嘆道,“我不知道,只好走一步看一步。”

若是容決真要造反,薛嘉禾只得說,她早已有了這道容決毀約的心理準備,只是不知道幼帝和藍東亭那頭,是不是早做好了完全的準備。

雖說容決的勢力占優,可真要真刀真槍地動起手來,幼帝那頭也不是沒有還手之力,不是一瞬間便能決出勝負的。

只是……烽火四起時,受苦的終究只是普普通通的平頭百姓和軍中士兵。

正是因為作為冥冥眾生的一份子吃過戰爭的苦,薛嘉禾才會覺得即便自己做顆棋子,只要能穩得住汴京微妙脆弱的局勢平衡,那也是做了一件好事。

可若是她已經不能再起到平衡牽制的作用,那一切她不願再次見到的事……也終究會再度發生一遍。

薛嘉禾低低嘆了口氣。

等過了晚飯後,她也還沒打定主意要不要將今日發生的事寫信寄到宮中說給幼帝聽。

說了,或許是提早做個準備,免得被容決率兵發難打得措手不及;不說,或許又能巧妙地避免一場無謂的沖突。

薛嘉禾提筆數回,也只在紙上寫了一兩句問候的話,終究沒將後面的話落於紙上。

“殿下,”綠盈輕聲喚道,“攝政王來了。”

薛嘉禾頓時有些慶幸自己還沒來得及在這信上寫什麽,否則容決一進來,就要叫他看見這番通風報信了。

她將筆輕輕放到一旁筆架上,一擡眼,容決已經掀簾從外屋進來,珠簾嘩啦一聲被他的手掌撥開,他微微彎腰走進內屋,眉眼冷峻,神情緊繃,整個人渾身上下不帶一絲柔和。

薛嘉禾心中微微一動:倒是和小將軍有些像。

容決站直身體,見薛嘉禾正一瞬不瞬地看著他,微微擰眉,“怎麽?”

“難怪京中想嫁給攝政王殿下的高門貴女數不勝數,確實人中之龍。”薛嘉禾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