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夏滿沖著程什傻兮兮地笑, “利奧現在好像越來越粘你了, 連睡覺都離不開你。”

假裝什麽不懂。

雖說他們不是沒有一起睡過, 但每次都是因為有各種各樣的情況, 出門在外講究不起, 那種感覺就是室友睡一起。但現在是在家, 這房間裏都是他的氣息，他人好好的, 沒有生病也沒有喝醉, 她的房間也沒有刮風漏雨。

再說她還有前科。

上次照顧他不小心睡著, 一覺醒來, 竟然從床尾鉆他被窩裏了。

還好他不跟她計較，不然說她是居心叵測，意圖不軌那都是輕的。

他卻不接話，只是靜靜看著她, 目光溫和。

夏滿尷尬，笑得更傻了, 硬著頭皮接著演, 伸手摸摸趴在床上的小家夥的腦袋，“利奧, 晚安。”

心裏盤算著說完趕緊跑, 結果小家夥是沒有反應過來, 不過一轉身，手腕卻被人拉住。

“滿滿。”

他叫她。

夏滿回頭，對上那雙深邃的眼。

他看著她, 笑得有些無奈，道：“你現在走，利奧還會過去鬧你，那樣今天晚上我們三個估計都別想睡了。”

一頓，“上來吧。”

夏滿猶豫。

就在這時，趴在床上的小家夥擡頭，黑溜溜的眼睛呆呆傻傻的，看著程什又看看她，像是被程什拉住她的手啟迪，利索爬起來，張嘴咬住她的衣擺往床上拽。

夏滿：“…………”

叛徒！

這哪是什麽小可愛？這分明就是小祖宗！

“……我再去拿床被子過來吧。”夏滿最後妥協。

免得她到時候又鉆人懷裏去了。

程什看了她一眼，松手，掀被下床，從衣櫃裏抱出一床被子。

看她上/.床，利奧高興得尾巴直搖。

等她躺下之後，小家夥高高興興地趴在她跟程什中間，全然不見剛才齜牙咧嘴氣哼哼咬她衣服的樣子，乖得像只小羊羔。

看著它這討巧賣乖的樣子，夏滿又氣又好笑。

程什摘下眼鏡放到床頭櫃上，關燈之前往身旁看了眼。

見她縮在軟軟的被子裏，看著利奧，眉眼彎彎，神情溫柔。

心裏莫名悸動。

眼角余光注意到程什坐在床邊不動，夏滿不由擡眼。

四目相對的刹那，程什淺淺笑，所有情緒在一眨眼之間被全部掩蓋。

“我關燈了？”他說。

“嗯。”夏滿攏攏被子。

“哢噠”輕響，房間裏歸於一片漆黑。

緩了片刻，眼睛適應了黑暗，夏滿低聲跟程什說晚安。

或許是因為看不見的緣故，她的聲音空空地在房間裏蕩了一圈，落入程什耳朵裏，最後在心湖劃出淺淺漣漪。

“晚安。”

程什聲音低沉應道。

今天太累了，夏滿幾乎是秒睡。

聽到她呼吸緩慢均勻，恍惚之間像是回到上一次他們在一起的那個晚上。

如果不是身體因為她的存在控制不住興奮而毫無睡意，他都要以為這中間的一個月的時間仿佛從未存在過。

反手將床頭燈的開關擰開，燈光只停留在最微弱的一档。

身邊的人沒有任何知覺，沉沉睡著，像是覺得冷，整個人蜷縮成小小一團，被子堆得高高的，掩住大半張臉，柔順的頭發散在枕頭上。

伸手想要碰碰她的臉，卻擔心吵醒她，指尖在碰上的前一秒頓住，轉而落到了利奧頭上，輕輕撫摸兩下。

眯著眼打盹的小家夥被吵醒，沒有鬧脾氣，眼神軟軟地擡頭看他一眼，隨即像是意識到自己當了電燈泡，跑去外側躺下繼續睡。

不過卻睡得相當相當不規矩。

程什就看著睡得四仰八叉的小崽子一點一點往裏側滾，而似乎不習慣被挨著睡的夏滿順著利奧的節奏一點一點往他這邊躲。

被子被利奧壓住，挪著挪著她身上已經沒有被子了。

看她冷得雙手抱住自己，程什扯開自己身上的被子蓋住她，然後沒控制住，抱著她往自己懷裏一撈。

她的體溫透過睡衣傳過來，心裏說不出熨帖，長舒一口氣。

夏滿一直在做夢，先是夢見自己被狗追著跑，累得上氣不接下氣，一轉眼，竟掉進了沼澤，被纏得喘不過來氣。

下意識掙紮。

懷裏的人像是睡得不安穩，輕哼出聲，程什將手松開一分。

她擰著眉翻身，面對著他，溫熱的呼吸直直撲在他喉間。

像烈火燎原，心口一緊。

不止呼吸，還有綿長體溫，掌心下腰肢柔軟，火上澆油，灼得人身體緊繃，燒得理智所剩無幾。

血管裏像是熔巖奔湧。

看著她毫無防備地睡在自己懷裏，程什用最後一絲理智強迫自己松手，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仰躺在床上，呼吸粗重，喉結不住滾動。

半晌，一切似乎歸於寂靜。

然而當壓在眼睛上企圖讓自己冷靜的胳膊放下時，卻露出一雙發紅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