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一更)
蔣棟用生命詮釋了什麽叫做言多必失。
一邊是梁溪疑惑的目光,另一邊是顧宴清冰冷的視線。他恨不得原地去世三十秒。
“哦!你看我這腦子,絕對是記錯了!”上下兩片嘴唇一砸吧,蔣棟順著台階直下,“這不是高二了麽,周圍都是趕著去補課的。我們班四十個人起碼三十八個在補課,你說可不就搞混了麽!”
“是這樣啊。”梁溪不疑有他。
蔣棟忙不叠地點頭稱是,心道宴清哥的小女朋友也太好糊弄了。就聽另一邊顧宴清抓著人家這一特點仍然面不改色心不跳:“不過蔣棟說的對。”
他頓了一下,繼續從旁補充道:“以後我盡量少翹課少睡覺,珍惜你的勞動成果。”
“你知道就好。”
梁溪揚起唇角心情愉悅地回應。
小姑娘皮膚瓷白又剔透,露出甜美笑意的時候,注意力都落在了她的唇紅齒白上。
蔣棟一邊驚為天人,一邊默默感嘆這他媽笑得也太不諳世事了,要是哪天發現他宴清哥是條大尾巴狼,還不知道人還能不能笑得出來。
他填完自己剛挖的坑,誓死不當兩人感情路上的絆腳石,不做那五百瓦閃得發亮的電燈泡,隨便找了個借口就直接撤離。
蔣棟一撤,又剩下梁溪和顧宴清兩個人單獨相處。
梁溪偷摸捂了捂胸口,心跳如常。
她琢磨著自己前幾回恨不得跳出胸腔的心跳到底是怎麽回事兒,一轉頭發現自己走了好幾步,顧宴清還停留在原地未動。
等她再擡腿往前走出四五米,他才慢悠悠保持距離跟在後面。
梁溪想也沒想直接開口朝他喊話:“學、咳咳,顧宴清,你離那麽遠做什麽?”
顧宴清原地靜默站了一會兒,突然動作,往前邁出好幾步瞬間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帶著滿身氣場直壓她面門。
他壓住聲線垂頭望她:“那這樣?”
“……”
呃,不是。
這一下子也太近了點吧?
梁溪偷摸用余光丈量了一下他倆之間的距離,最多不過四拳。
要是周圍足夠安靜,說不準還能感受到他清淺的鼻息。
想法一旦旖旎起來,隨之而來的後遺症就是紅雲上臉,心跳加速。她以為可以如常跳動的心跳聲鼓點似的驟然響起,跟著血液循環系統環繞周身形成了一個閉環。
而她就站在整個閉環的正中央,滿耳膜充斥著時而“咚咚咚”時而“砰砰砰”的劇烈震顫。
哦,原來要這麽近才會觸發機關啊。
那她一開始好像壓根沒必要和顧宴清保持好幾步外的距離。
梁溪記下竅門,擡手用手背貼了貼面頰,感受到了自己火爐般滾燙的體溫。
臉太紅了,她不敢正兒八經擡起頭和顧宴清說話,只好垂著腦袋低聲抱怨:“你那個剛剛太遠,現在好近啊。”
“那你希望保持多遠,只要你說,我就會做到。”
怎麽這話聽著還有點小委屈呢?
梁溪晃了晃腦袋,把奇怪的想法晃了出去,顧宴清和委屈這兩個字也太不搭邊了吧。
“正常距離就好。”
怕他不理解自己所謂正常的概念,梁溪思索了一下又補充道,“你平時和你朋友怎麽相處,就這麽來。咱們不也是朋友麽?”
“你確定?”
不知為什麽,她能從顧宴清平淡的聲調中聽出點狡黠來。
臉上燙人的溫度稍微下去了一點兒,少女仰起腦袋露出疑惑的表情:怎麽覺得你話裏有話呢。
顧宴清果然不讓人失望,盯著她的眼睛緩緩開口:“我們慣常都是,勾肩搭背的。”
“……”
服了。
要不是蔣棟撤得早,這會兒絕對跳著腳讓顧宴清做人。
什麽勾肩搭背,平常他倒是有近身的機會嗎?!
沒人能拆穿顧宴清的謊言,他倒是不慌不忙輕擡了下手臂,若無其事地搭在梁溪肩膀上輕拍了幾下:“走?回家?”
梁溪只覺得搭在她右肩的手有千斤重,壓得她脊椎僵硬行動不便。
少女同手同腳地邁出腿,不協調地一幀一幀轉過腦袋直視前方:“那走——走著唄。”
顧宴清並沒有故意想要逗她的意思,只是手掌落在少女瘦削單薄的肩膀上,掌心一片滾燙,控制不住想多靠近一會。
最終也是理智占了上風收攏手指自然垂了下來。
喉間發出一聲短促的低笑,他揚了揚下顎:“怕什麽,小傻子。”
***
能每天和顧宴清一起回家,對梁溪來說喜憂參半。
喜的是多了點正當接近的理由,憂的是就怕哪天在小區門口碰見神出鬼沒總能帶給她驚喜的王老師。
好在接下來的日子過得出乎意料得順利,每天把王老師講的內容在大腦裏一復制黏貼,第二天原封不動地去顧宴清面前講上一通,兩邊都能順利過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