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圓月高懸，星星點點的光灑落在寢室樓側的二人身上，安靜平和的小天地與相隔不遠處的喧鬧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褚易始終低著頭，那句‘我也想你了’的余音在他心裏無限翻滾，他濃墨似得黑眸逐漸升溫。

“今天怎麽這麽乖？”

他擡起手，捏了捏她白嫩光滑的小臉，細膩的觸感讓他心尖止不住一顫，目光更加柔軟。

聽著他像哄孩子一樣的口吻，葉笙白了他一眼，嬌嗔的回到：

“好好說話，別賣萌！”

褚易眉尾一揚，薄薄的唇掀起個似笑非笑的弧度。

他揚起頭看了看頭頂上的月亮，喉結滾動，情緒有些低落的開口對葉笙問到：

“你喜歡滿月嗎？”

葉笙學著他的模樣擡起頭，望著掛在天邊那銀色的圓月，淡淡的點了點頭。

“喜歡啊。”

說完她又反問：

“你呢？你喜歡嗎？”

褚易輕嗤一聲，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弧度：

“我啊，很討厭滿月，討厭到想把它從天上抹下去。”

他的聲音裏帶著對整個世界的厭惡和惡意，那張年輕帥氣的面龐上，帶著歷盡滄桑後的傷痛。

葉笙不知道他究竟經歷過什麽，不過就從她遇到的他的父母來看，他的童年一定充滿波折。

“今天是我生日。”

半晌後褚易突然吐出這句話，葉笙不禁震驚。認識這麽久，她從來不知道褚易的生日是哪天。

他不說，也不過。

是的，褚易從來不過生日。

因為在他心裏，出生的這一條就是他一切悲劇開始的根源，來人間受盡折磨苦難而已，有什麽值得慶祝的？

“每一年的這一天我都能看到它，我的生活就如同它周遭的黑暗一樣，它是唯一的光源，卻從未照亮過我的人生。”

說著，他自嘲一笑：

“從記事起我每天挨打挨餓，擔驚受怕，從來沒過過一天安穩的日子，那個時候，我總會像現在這樣看著它。”

聽著褚易一反常態的樣子，聽著他講述他幼時遭遇，葉笙心底止不住的心疼。

她握住褚易的手，試圖把自己的溫暖通過這樣的方式傳遞給他。

“褚易你別說了……”

褚易聞聲垂下頭，動作溫柔的將自己的額頭抵在她的頭頂，低笑著反問道：

“你不是一直都好奇嗎？”

葉笙啞然。

她確實好奇他的童年，可是真的從他口中聽到了，又會止不住的心疼，只恨自己重生的時間太晚，如果再早點……

如果再早點，她就可以保護他，讓他過得好一點。

感受到褚易心情低糜，葉笙努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嘴角揚起一抹甜甜的笑容，對他柔聲開口道：

“今天是我第一次給你過生日，過生日就要送禮物的，可是我什麽都沒有準備，要不然……我給你唱首歌吧！”

抵在葉笙頭頂的褚易聽到這句話的瞬間，跟上了彈簧一樣，瞬間就彈了起來。

唱歌！！！

他的腦海裏瞬間回想起初中時候葉笙偷偷躲在操場梧桐樹下唱歌的場景，畫面很美，歌聲……

褚易不禁捂臉低笑：

“……想要我命你直說，我給你還不行嗎？”

葉笙：“……”

她有些委屈的癟了癟嘴，突然覺得拿自己短處哄他開心是個非常非常非常錯誤的決定。

待褚易笑夠了，他垂下眸，看到了葉笙那可憐巴巴的小眼神，只得趕緊收斂一下表情，抿著嘴，開口道：

“禮物就算了，我不過生日。”

說著他大手一把按在了葉笙的頭頂上，動作跋扈的揉了揉。

“回去吧很晚了，一會兒該關門了。”

說著他松開了葉笙向後退了幾步，雙手插兜，悠哉的沖著她揚了揚下頜，示意她快些進去。

然而葉笙卻一直沒動。

她靠在墻壁上，深呼吸幾次後，沖褚易招了招手：

“褚易你過來。”

褚易聞聲雖然有些疑惑，但動作卻絲毫沒有遲疑，邁著步子向葉笙走了過去。

“我想了想，雖然你說不喜歡過生日，但是我覺得對於我老來說，十九年前的今天是我的幸運日，我很感恩老天能把你送到我身旁。所以，為了表示感謝我還是要送你一件生日禮物。”

望著葉笙晶亮的大眼睛，褚易難得的愣了神，不知作何回復。

氣氛烘托的剛剛好，葉笙看著褚易那與上輩子越來越相似的臉，心中的那份情感慢慢融合。

上輩子對他的虧欠與感動，她來不及對他訴說。

這輩子她用自己的所有來還，她不得不承認，隨著了解越深，她對褚易的感情也越發的深刻入骨。

他對她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從無保留，而她，也就只有在他面前才會像個孩子一樣，天真爛漫，無所顧忌。

葉笙伸出雙手捧住褚易的臉頰，踮起腳，將自己溫熱的唇印在他微涼的嘴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