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第2/3頁)

還是謝糖從自己思緒中回過神來,突然聽到病房裏沒了陸晝的呼吸聲,差點以為陸晝死了,頓時擡頭,就發現陸晝憋紅了一張臉,她忙問:“你怎麽了?”

陸晝滿腦子都是抱了謝糖了,謝糖還靠在他身上了,兩輩子第一次!他都快昏古七了!他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狂吸了口氣,擺擺手啞聲道:“沒事。”

謝糖不放心地仰頭看他:“真沒事?”

“你和我出院吧。”陸晝突然道。

謝父這人既然知道了陸晝住院的醫院,絕不會善罷甘休,要麽再次找上來,要麽就是將他消息賣給媒體,總之是樁麻煩。

謝糖也意識到這一點,抱歉地道:“對不起。”

陸晝剛想說話,謝糖正轉身朝浴室走,陸晝心中一緊,以為謝糖覺得給自己帶來了麻煩,這就要走了,急忙道:“你去哪裏?”

謝糖這次卻沒有扯開他握住她手腕的手,而是道:“你頭發還沒擦幹,我去拿條毛巾來給你擦幹,不然會感冒。”

陸晝頓時一愣。

謝糖看了眼他死死揪住她衣服的手,道:“你不松手,我沒辦法過去。”

陸晝這才松手,他半天沒反應過來,謝糖還會擔心他是否感冒?直到謝糖從浴室拿了毛巾,牽著他走到床邊坐下,讓他微微垂著腦袋,擡起手給他亂七八糟地擦著頭發,謝糖明顯也不熟練,不習慣給別人擦頭發,但還是很認真地在幫他擦——陸晝才後知後覺地欣喜若狂地反應過來——謝糖在給他擦頭發?!!!

陸晝個子高,謝糖坐下來被襯得嬌小,擦得費力,於是索性站在陸晝身前,用寬大潔白的毛巾包住他腦袋,囫圇一番擦拭。

陸晝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還是出現了幻覺。

他拍了下自己大腿。

謝糖莫名奇妙道:“怎麽了?”

陸晝情不自禁地嘴角毫無形象地咧開到耳根:“有蚊子。”

這才四月份,哪裏來的蚊子?

謝糖低頭看了眼陸晝漆黑的發頂,他渾身繃緊地坐在床沿,自以為掩飾得很好,可滿臉的欣喜仍盡數落在謝糖眼中,謝糖也忍不住微微擡了擡嘴唇,心中道,傻子。

陸晝此時介於少年與男人之間,身形挺拔俊俏,肩膀也比半個月前更寬闊,謝糖給他擦完頭發,從他肩膀上摘下幾根短發。

雖然眼睛被紗布遮住,很不方便,但陸晝依然能感知到謝糖的一舉一動。

他不知道為什麽謝糖突然對自己好了很多——他此時的心情就像是,太久以來在黑暗中幹涸已久,本來都不抱希望,只奢望一滴水,可對方突然給了他一大杯甜甜的糖水,他簡直受寵若驚到不知所措。

分明不是在做夢,但陸晝依然患得患失,害怕下一秒,謝糖就收回這些好,突然從他身邊離開。

陸晝一頭刺猬般的短發很容易吹幹,謝糖幾分鐘就用暖風給他吹幹了,陸晝手指抓了抓頭發,還很有些戀戀不舍,他聽到謝糖從自己身前離開,去了浴室,就忍不住問:“你也困了吧,要走了嗎?”

謝糖探出頭來看了眼時鐘,已經晚上十點了,她道:“十點了,是該走了。”

陸晝點點頭,道:“我讓人送你。”

“那你明天——”陸晝背對著謝糖。

他欲言又止,謝糖卻知道他想問什麽,於是語氣輕快地回答道:“我明天上午會再來的。”

陸晝懸起來的一顆心臟放了下去,對他而言,每天的日出都沒什麽區別,但明天謝糖還會過來,那麽明天的日出對他就有了意義。他心裏前所未有的欣喜,卻強忍住不讓人看出來,低低“嗯”了聲。

謝糖洗完手,拎起包,走到門邊,陸晝坐在床邊,循著聲音擡起頭望向她。謝糖心中釋然以後,就決定和陸晝之間順其自然,她今晚其實可以留下來,畢竟旁邊還有沙發床,但進展未免也太快了點,何況她也有些不習慣。

她望著陸晝,微微笑起來,不知道該說什麽,最後道了句:“晚安。”

陸晝心口一燙,也道:“晚安,明天見。”

謝糖躊躇了下,關上門走了,她一輕輕關上門,陸晝就摘掉眼睛上的紗布,跳起來沖到窗戶邊,朝下看去。他擡手碰了碰被謝糖額頭靠過的心口的位置,眼裏是掩飾不住的鮮活。

謝糖坐在回公寓的車子上,不知道想到什麽,也忍不住笑起來。

司機從後視鏡中看她,笑道:“謝小姐,有什麽開心的事嗎?”

謝糖搖了搖頭,舒適地歪倒在後座沙發上,她不肯分享,但翹起的嘴角就沒平下去過。

她今天去醫院時,聽見陸晝酸溜溜地說“路上遇見什麽人”的時候,就琢磨著陸晝恐怕是讓人跟著自己了,倒也應該不是跟著,只是怕路上有什麽意外,保護自己而已。只是當時沒怎麽在意,但現在坐在車上回味起來,越想越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