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第2/3頁)

謝糖慌忙站起來,把人扶住:“你幹嘛?”

陸晝捉到人,死死攥住人的手腕,心中的氣一下子就消了,只余下後怕和丟臉。早知道就不逗謝糖了,可是謝糖連一丁點兒吃醋也不吃嗎?竟然說走就走,唉。

他委屈巴拉地道:“我要坐你這邊,並排坐。”

謝糖不解:“你坐那邊不是坐得好好的嗎?”

陸晝已經摸索著在她身邊的位置坐下來了,手在桌子上摸來摸去,把裝早餐的袋子扯過來,眼見著豆漿快被他扯潑倒,謝糖皺了皺眉,眼疾手快地將兩杯豆漿拿起來,放到他面前。

陸晝一只手攥住謝糖的手腕,心裏稍稍安下心,一只手去摸筷子,摸到了筷子,插起一只小籠包,塞進嘴裏,含糊不清道:“那邊對著空調,太冷了。”

謝糖擡頭看了眼:“陸先生,那邊沒空調。”

“反正冷。”陸晝道:“吃呀,你怎麽不吃?”

謝糖沒好氣道:“你抓著我右手,我怎麽吃?”

陸晝皺了皺眉,稍稍松開了謝糖的手腕,可是仍然不放心,松開了一秒鐘,又立刻攥住了她的衣角,死死攥著。

做完這個舉動,陸晝也覺得有點幼稚,有點丟臉,有點死皮賴臉,可即便被謝糖笑話,他也不敢松開,生怕一松開,謝糖就溜了。

他別開臉,繼續吃早餐,裝作若無其事,竭力去忽略耳根的發燙。

謝糖看了眼自己的衣服,就這麽被陸晝給抓著,她微微有點不自在,卻並沒有將衣服拽開。她同樣拿勺子戳著面前的白粥,心猿意馬地喝了起來。

她一邊喝粥,一邊不動聲色地側頭去瞄陸晝。

瞧著瞧著,謝糖忍不住笑了一下。

陸晝恢復記憶以來,一直顯得有些陰沉冷漠,可現在謝糖覺得,一個人骨子裏的某些性格卻是不會改變的。陸晝有點幼稚。他面對想要的東西,總是千方百計一定要得到,有時候顯得偏執冷漠,有時候又像是眼巴巴看著一塊糖的小孩子。

一年前剛剛重生的謝糖覺得這樣的他自大到有些討人厭,可現在卻覺得有些可愛,甚至希望他能一直這樣張揚一點。

不知道為什麽,一個人面對另外一個人的時候,竟然會發生這麽大的改觀。

或許是因為一年後面對陸晝的謝糖,和一年後面對陸晝的謝糖,心境也已經判若兩人?

她一直認為兩個人這輩子再無可能了,但如果,還有可能呢?

謝糖胡思亂想著,當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麽的時候,她渾身立刻繃緊,情不自禁將亂七八糟的念頭趕出自己腦海裏。

陸晝雙眼被麻煩的紗布纏住,看不見謝糖,但他能感受到謝糖在身邊的氣息,他便覺得安心。他好幾個月以來,心中陰雲密布,只有今天,嘴角卻是一直忍不住上揚的。

這頓早飯,陸晝十分有胃口,往肚子裏狂塞了三籠小籠包,兩杯豆漿和兩碗粥,三根油條。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餓死鬼投胎。

謝糖買來的分量還不及他吃掉的分量。

於是眼睜睜看著他又吃完一碗的謝糖,不得不再去買一籠小籠包。

謝糖答應了至少會送他回病房,那現在就不會走,陸晝這才斤斤計較地一寸一寸松開謝糖的衣角,讓她去買小籠包。這下,陸晝是不敢再讓任何人圍過來坐了,但凡有朝他偷瞄的人,他都臉色陰沉地不理不睬。

陸晝心中數著,今天謝糖一共替他來回往窗口跑了三趟。

他都有悄悄摘起紗布,朝謝糖的背影看。

這對他而言,幾乎稱得上是一個紀念日。

可是早飯吃完了,謝糖陪著陸晝回住院部的路上,陸晝卻又再次渾身繃緊了,他纏著謝糖陪他散完了步,陪他吃完了早飯,可是又該找什麽理由纏著謝糖繼續陪著他呢。而且他視線向下,能夠從紗布下方用余光隱約瞥見,謝糖一直在擡起手腕。

在看表?

陸晝心情如同過山車,一下子又有點悻悻。

兩人回到病房。

謝糖扶著陸晝在病床上躺下,然後給他蓋上被子,隨後走到門口去打水,已經快中午了,她中午至少得去陪舒美清吃頓飯。剛好,吃完了以後可以打包帶來給陸晝,如果他不願意吃的話,也可以讓廚師做點別的。

謝糖回到病床邊,將一次性水杯遞給陸晝。

“我看不見。”陸晝手在空中亂摸,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一下子就摸到謝糖的臉,謝糖跟被電碰了一樣,趕緊往後仰了一下,拿起他的手,將水杯放進他手心裏。

謝糖道:“你喝完水休息一下,我要先走了。”

果然要走了,陸晝心情一下子變得無比失落,只是不好表現出來,他手指攥緊水杯,半天沒吭聲。

他想問謝糖怎麽才待一上午就走?還會來嗎?下次來看他是什麽時候?會不會見他還有自理能力,也不算太潦倒狼狽,就再也不來了?還會出國嗎?這次回來會一直留在國內嗎——他一肚子問題,但湧上喉嚨,喉結動了動,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