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鹿眠趕回去的時候,林城已經擺脫了劉乾過於熱情的親朋好友,他躬著身坐在水泥台階上,形單影只,背影有些孤獨。

於是她如貓一樣,收斂起足音,兩三部輕輕跳到他身後,蹲下神,然後猛然伸出了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不等她詢問,林城就已經無奈地搖頭道:“坐下來,煙花快放了。”

“在想什麽?”鹿眠乖乖收回手,坐倒他身側,問道。

林城的目光始終沒有從天際的繁星上轉移,他的聲音有些縹緲:“在想怎樣才能戒煙。”

鹿眠瞬間就明白這句話其中隱藏的潛在含義,她的心跳漏了一拍,然後側目眨著眼:“不戒也沒關系。”

然後被林城用寬大的手掌大力地揉了揉頭發,她其實並不喜歡他用這種應付小孩的態度對付她,但是她又無比迷戀對方掌心的溫度,在他的手離開之前甚至忍不住用側臉蹭了蹭。

“本來就想要戒了,只是沒有合適的理由。”林城說。

鹿眠的眼睛又睜大了一些,她的手撫上了自己的胸口,感受著下方的猛烈跳動,然後她猛然用雙手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力道之大仿佛是在打自己巴掌。

林城哭笑不得地抓住了鹿眠的手,制止住了她還想要繼續猛拍自己臉的動作,“你又怎麽了?”

“感覺自己在做夢。”鹿眠誠實道。她的雙眸亮晶晶地盯著林城,“我真的把你追到手了嗎?”

即便到現在,林城仍然會對鹿眠這類大膽直白的發言感到不好意思。

他輕咳了兩聲,緩解自己的尷尬:"別鬧了。”

“哦。”鹿眠低下頭,語氣裏是止不住的失落,“看來我是在做夢。”

那點小女孩心思,饒是林城也看得出來:非得逼著他這種老大不小的家夥說那些令人害臊的話,年輕的女孩真是刁鉆而尖銳。

然而她所期待的話,耗費林城半生的勇氣也估計是說不出口,他思來想去又是一陣愁眉苦臉的嘆息。

“你之前跟我說……你對這件事是認真的,我相信你,可是很多事情最後可能都不能如最初理想的那樣走到結尾。”林城看著她,凹陷的眼窩裏是時間磨出的細紋,“我唯一能保證的只有,我不會在你轉身之前離開。”

“鹿眠,我已經三十五歲了。雖然現在還沒有穩定的工作,但是我還有點積蓄,做點小生意是夠了,起初可能會比較難,立刻買房的話大概會捉襟見肘,所以我還需要一點時間。”

他講到這裏,臉上又泛起了一陣紅:“說實話,這把年紀了還要求別人等我,實在是太丟人現眼了……”

他沒有說完的自我嫌棄被自己新晉的年下女友用一個熱情似火的擁抱給按了回去。

鹿眠跟豺狼咬傷肥肉一樣死死抱著林城,直到他大力拎著她的後領,把她拽開,才戀戀不舍地松開了林城的脖子。

林城被她剛才那番突襲打亂了節奏,緩了緩,才繼續開口。

“不過暫且不論那麽遙遠的事情……我覺得當下你和我交往這件事,必須得到你父母的同意才行。”

鹿眠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她對林城那點堅守的責任感和道德底線真是又愛又恨。

***

三天不管上房揭瓦——這句話用來形容鹿眠這種得寸進尺的“小人”實在是再適合不過了。

自春節過完,回到S市之後,她就致力於將兩個人的關系從第一階段直接推到最底,奈何林城毫不識趣,除了掃墓那一天水到成渠的吻外,和她的肢體接觸都發於情止於禮,毫不出格,同樣毫無親密可言,接吻更是想都別想,即便靠著鹿眠銅墻鐵壁的厚臉皮,也只能撐死蹭到一個來自他的額角吻。

他以為這是在帶小孩嗎?!鹿眠悲憤地捶地。

她雖然過往並沒有任何戀愛的經歷,不過在向明礬的耳濡目染之下也清楚現在的年輕小情侶開放又大膽,一周牽手兩周接吻三周滾到一張床單上的比比皆是,為什麽明明都已經是蓋章情侶了,林城卻什麽也不對她做?

好比之前,只穿著一身吊帶睡衣的鹿眠,嘗試著在淩晨突襲爬林城房間,想要偷親睡夢中的對方,最後被林城抓了個現行,面無表情地扔回了她自己的公寓。

即便某鹿姓嫌疑犯強烈聲明自己只是想要看一看林警官的睡顏,林警官也堅定地表示不想聽她鬼話,並且沒收了之前給她的他家鑰匙。

鹿眠內心撓墻:為什麽明明是正牌女朋友了,得到的待遇卻比之前還要低下?

要知道她也是第一次幹出這種事情!

鹿眠站在等身鏡錢,鏡子裏的自己凹凸有致,被李銘澤稱贊作“做胸模綽綽有余“的傲人胸脯,和自己辛辛苦苦節食維持的五十八厘米腰……

她摸了摸自己的腰腹,指尖感受到的觸感比平日裏柔軟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