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06】(第2/3頁)

聽到“有氣場”三個字,孟勁松就知道這事有門:孟千姿這個人,還是很有王座包袱的。

她不喜歡出錯,不喜歡別人懷疑她經驗不足能力不夠,在意自己的舉動是否得體、撐場面的時候是否有氣場——當然這也沒錯,姑婆們從小就是這麽培養她的,就像她的打鬥功夫非常好,然而並不是為了防身,上頭的理由是:“你是位次最高的那個,到時候功夫末流,還打不過一些外來的貓貓狗狗,我們山鬼的臉往哪放?”

……

辛辭繼續滔滔不絕:“還要安排柳冠國對外放話,就說是今晚有山蜃樓,你進山去觀察,非常耗眼睛,尤其是左眼,需要養幾天,不宜見光,所以遮著,這樣那些人就不會瞎八卦了。”

孟勁松不得不承認,辛辭是有點小聰明。

果然,孟千姿的臉色緩和了很多,頓了頓吩咐孟勁松:“蜃珠給我。”

孟勁松趕緊把案上的玻璃罐遞給她。

孟千姿擎了罐子在手上,對著燈光細細賞看:罐子裏,那只抱蛛步足扒張,因為隔了一層玻璃,形狀略有些變形,周身鍍銅黃色的光。

孟千姿呢喃了聲:“這顆珠子,成色很一般啊。”

孟勁松不會看這東西:“二流成色?”

孟千姿將罐子放到矮幾上:“三流加點吧。”

說著,嘴角揚起一抹嘲諷的笑。

那個人,搶蜃珠,但他不了解抱蛛。

抱蛛得了蜃珠之後,生死環抱,除非進食,否則不會撒開,哪怕一直不進食給餓死了,也是天然用來保管蜃珠的陳列架子,打碎了玻璃罐無所謂,只要抱蛛在,蜃珠就在,所以這種抱蛛又被稱作“蜃珠台”——她當時拿節竿打碎了玻璃罐,又故意放狠話,讓那人以為她是“寧可毀了蜃珠也不讓人奪走”,果然把那人騙過了。

“今晚的事,準備怎麽弄?”

說到正題了,孟勁松神經一緊,略一遲疑,還是按照事先想好的答:“暫時沒法弄。”

他並不去看孟千姿的臉色,先說自己的看法:“咱們山鬼,從來沒有敵人,今晚的事,是個特別蹊蹺的個例,沒有鎖定的方向,也沒有範圍,除非那人再出手,不然真沒法查。”

孟千姿沉吟。

其實她也有這想法。

山鬼這許多年來,沒有對家,也沒得罪過誰,她從小就經常溜出去閑逛,也沒見被人綁架,所以從來沒起過什麽聘請保鏢的念頭,反正自己一身功夫,孟勁松又是經常伴隨左右的,說到被攻擊,今次還真是第一回 ,而且深夜進山是事出偶然,根本也不在行程之內,對方蓄意伏擊的可能性不大。

辛辭插話:“今晚的事,會不會是個局啊?有人引咱們進山的?”

孟勁松搖頭:“我問過柳冠國了,他那個朋友是很偶然看見蟲蛇跑陰的,多一個山頭是柳冠國自己發現的,而決定收蜃珠是咱們商量的——走得慢點,蜃珠也就消了,真要是設局,這個局未免太散漫了,再說了,對付咱們,至少多埋伏點人吧。”

就來了一個,是不是太瞧不起人了?

孟千姿皺眉:“那就這麽幹等著?”

孟勁松說:“我帶柳冠國細細篩過那一帶,唯一奇怪的就是那具假屍體,我先以為那是少數民族的風俗,後來又覺得不像,做得太精細了,還找到一個空的黑馱包,都已經帶回來了,放在樓下。”

辛辭很不舒服地哼了一聲:那具屍體從頭到腳都是假的,是人的模型骨架塞裹上稻草、穿上衣服鞋襪、蒙上矽膠面皮以後制成的——知道原委之後,他曾經破口大罵,然而也幸虧是假的,不然扯斷並抱著半條“人腿”滾下坡的經歷,真會讓他做上好幾年的噩夢。

“我不能肯定那具屍體跟今晚的事是否有關,但是沒別的線索,只能先從它入手。我問了柳冠國,他也不清楚這種吊屍是怎麽回事,不過好在明天請客,祝尤科的人會來不少,到時候我仔細問問。”

說到這兒,又看孟千姿:“你呢,你跟他交手,有什麽發現沒有?”

孟千姿回想了一下,說得很慢:“男的,年紀應該在二十到三十之間,功夫和我差不多……”

高手過招,其實很在乎開局和先機,回思過的那幾招,孟千姿覺得,要不是占唇典的巧,先狠抽了他一竿子,後頭勝負還真挺難說的。

再多就想不出來了,事情發生得太快,周遭又太黑。

孟千姿垂下眼簾,恰看到手上指甲縫裏泥水未清,之前做好的指甲也擦得一塌糊塗,不由心生煩躁:“那就到這吧,我也要洗洗睡了,不然明天精神不好。”

說著站起身,很明顯的逐客姿態。

孟勁松嗯了一聲,和辛辭一道轉身離開,但才剛走了兩步,身子突然僵了。

這動作變化挺明顯,連辛辭感覺到了,疑惑地轉頭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