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乾卦疊(第2/3頁)

袁一溟方才立直,聽了這話又再躬身:“徒兒明白,絕不敢犯戒律。”

“道在師傳,修在己,你能明白自然最好。”

袁一溟臉色微紅,卻隱忍不言,躬身送走了紫微真人,這才轉身回到藥宮中去。

隨手拿起書冊,沉臉坐在案前。

小道童送茶進來,將茶盞擱在他身邊,袁一溟眼睛盯著經卷,伸手去取,手背不知碰著什麽,綿軟柔滑。

猛然轉頭,目光一觸,立即站起身來,推開經卷茶盞:“你怎麽在此?”

“我怎麽不能在此?”那人嬌滴滴說完,便往袁一溟坐過的椅子上一坐,兩只腳疊起來勾在桌上。

取過經卷,粉舌微吐,蔥白指尖一沾軟舌,沾了些香津,再用指尖去拈書頁。

袁一溟僵立在案邊,目光看向屋外,見四下無人,這才微微松一口氣。

“道童”嬌聲輕笑:“怎麽?你怕啦?”

雖身穿道衣,可這道童纖腰豐胸,肌膚白膩,分明是個十分美貌的女人。

袁一溟後退一步,目光一絲一毫也不敢看向她去:“你走罷,此處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所以我才喬裝打扮而來呀。”說著她站起身來,在袁一溟面前緩緩轉了個圈,“你看,我扮得像不像?”

袁一溟又退半步,她蜂腰長腿,曲線玲瓏,哪像個道童?

只看一眼,便想到方才的事,聞見她袖口領口泛出的荷露香,把臉一撇,硬聲道:“娘娘,請你自重。”

喬裝成道童到藥宮來的,不是旁人,正是肖貴妃。

她“撲哧”笑了一聲:“讓我自重,袁道長怎不自重?日日在我眼前,裝得老成持重,把人騙了去,又擺這個臉色給誰看?”

袁一溟鼻翼翕張,雙拳緊握:“娘娘慎言,貧道……”

他“貧道”兩個字剛出口,貴妃便往前一步,腳下一軟,“哎喲”一聲,倒在袁一江身上,兩只小手緊緊攥住了他的袖子。

她既扮成道童,便脂粉不施,素面微擡,嫵媚天然,咬唇輕喚:“袁大人……袁郎……”

聖人抵不過這一聲喚,袁一溟也是一樣,他明知那天是她動了手腳,誘他犯戒,可自己未能持住,也是罪過。

這一撲一抱,她渾身便似沒了骨頭,癲倒繚亂立時浮現心頭,他待要退,後背已經抵到柱上,退無可退了。

肖貴妃兩只手環抱住他,把臉按在袁一江胸口,發冠一散,烏雲如瀑:“你是袁郎,我是蠻兒,袁郎既同蠻兒相好,就要百日千日相好。”

兩條雪藕似的胳膊,軟答答勾在他頸上。

“你…你…”袁一溟被逼到極處,不得不與她對視,目光一觸,便似火星燎原,張臂將她一抱。

貴妃自知得計,哼笑一聲,笑音微翹,似只小鉤,勾動人心。

袁一溟雖生得面白似書生,卻孔武有力,將她抱進內室。

雲破月出,枝影搖曳。

貴妃抱著一床素被,趴在袁一溟的肩上,手指繞著他的發絲:“聖人欲在城內立朝天宮,你說該選誰當掌教?”

袁一溟倏地清醒,握住她的手,只覺掌間香膩,軟若無骨,心還耽於余韻,神卻已經回竅:“什麽意思?”

“我說了要同袁郎千日萬日的相好,又豈會只貪這一夕歡愉?”肖貴妃下巴擱在袁一江身上,“你調的藥,聖人是很滿意的。”

多加那一味藥引,便多續幾日的性命。

肖貴妃熟杏子似的嘴唇一翹,艷媚之中又有幾分爛漫:“袁郎,你當朝天宮的掌教,我當皇太後好不好?”

袁一溟心神震蕩,半晌不語。

肖貴妃攀坐起來,唇邊含著他一縷發絲:“你師父還有多少年好活,就算沒幾年可活,紫微宮也不是你的。”

袁一溟坐起身來,談及紫微真人的壽數,他臉上便現出怒容來,便被貴妃兩根玉指按住:

“我可沒讓你篡宮奪位,是讓你自立門戶,從此你師父指掌紫微宮,你掌朝天宮,既不負師徒情分,又能與我朝夕相對,豈不兩全其美?”

不等袁一溟說話,肖貴妃便披起道袍,趁天色未亮,離開藥宮。

回到關雎宮,肖貴妃往榻上一軟,雙目一闔,由著宮人替她擦身換衣。

浮香掀開她身上薄紗,取了九瓊玉肌膏來,替她抹在身上紅痕處:“娘娘,這麽去藥宮到底太冒險了些。”

肖貴妃臉上天真嫵媚之情盡去,懶洋洋道:“不給他一些甜頭,他怎肯松嘴。”說著翻了個身,露出雪背,讓浮香將九瓊玉肌膏抹到背上。

只要一夜,紅痕盡去,她明日聖前侍候,不能留下破綻。

“紫微真人就是個撬不開的老蚌殼,他既不肯說派兩個徒弟離京幹什麽,那我也只好想自己的辦法了。”

兩個徒弟,一個是袁一溟,一個是嶽一崧。

離京半年,不知帶回來一個什麽人,那人被嚴密看押,聖人連她都不肯透露,不知究竟是什麽要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