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離池州(第2/2頁)

幾下之後,就只能瞧見土地廟外一片桃紅掩映,那棵掛了女鬼二十年的老槐樹,掩在一片紅霞之中,看不分明了。

蕭真人拜倒在神像前,心中驚詫難定,莫非真的是真武大帝顯靈不成?

神像一倒,眾人請罪,等了片刻,不再有異事發生,蕭真人趕緊立起,肅正衣冠,召喚弟子將神像扶起。

沉著臉對善眾說道:“兩個小賊擾亂法會,只恐怕大帝降罪,今日之後貧道閉關念經,滅罪消愆,為十言善信祈福。”

還想四兩撥千金,把剛剛那一場大鬧給糊弄過去。

百姓將信將疑,可官員鄉紳卻不好騙,剛剛那個喝了酒的人悶聲倒地,到這會兒還倒著,也不知是死是活。

辦這法會,不論是官府還是富戶都是出了錢的,不僅沒在神明面前討著好處,反而倒了神像,誤了法會,臉色都不好看。

蕭真人不俱那些富戶,憑他再富,總有求上他的時候。

對官員更是已經想好了說辭:“實不相瞞,那兩個小道是北道中人,也是貧道一時疏忽大意了。”

南道紫微宮,北道奉天觀,同出一門卻水火不容,這是人人皆知的。

如今的國師是紫微上人,自然是紫微宮得勢,可今上久病,往後的國師是誰,可不好說。

池州府扯扯臉皮:“蕭真人還是自行修書一封送進京城罷,此事我可不敢替你隱瞞。”

各地大辦法會是為了替陛下祈福,若不然官府怎會出錢,鄉紳個個還爭破了頭的撒錢,法會沒辦起來,池州府自然要寫信稟報。

蕭真人臉上一僵,池州府的信送上去,他還閉什麽關?念什麽經?趕緊卷著鋪蓋進京城請罪才是。

池州府說完,拂袖而去。

鄉紳見狀也跟著離開一陽觀,方才還熙熙攘攘的人群,一下散了大半,觀前冷清起來。

蕭真人怒不可遏,拍碎了茶盞:“去把那三個逆徒給我帶來!”

清源昏睡未醒,清廣清正首當其沖,承襲了蕭真人的怒火。

兩人跪著,互相推諉,清廣告狀道:“師父明鑒,我本已經把謝十七哄得好好的,偏偏兩位師兄非要來插一腳,這才不成事的。”

清正沒他口舌利,清源又未醒,他只好道:“師父,我們是想幫小師弟的忙,進屋勸說的可是大師兄。”

蕭真人一柄拂塵劈在他們臉上,打得兩人歪倒在地。

“蠢材蠢材,還不趕緊下海捕書,罪過就以擾擾法會來定。”再把破壞法器也一並算上。

二人既是道門中人,那便在道門中通緝,就不信他們能插翅飛了不成。

清廣嚅嚅:“師父,他也是有道門的。”真鬧上紫微宮,只怕事情不好收拾。

蕭真人掃了這個徒弟一眼:“這天下有哪個道門,二十來人竟一點都不叫外人知道?”說完才想到,“若是北道的,那倒正好。”

南道北道屢屢爭鋒,若那兩個小賊真是北道派來的,他也就有說辭能夠推脫了。

“這事絕不許人傳,若有人傳就說那兩個小道是北道派出來的。”

道門巡檢正要到池州來,若被他們聽見風聲,二十年的心血毀於一旦,蕭真人嚼穿齦血:“我就不信這兩個小畜生能逃到天涯海角。”

必要一雪今日之辱。

小毛驢馱著師兄妹二人越騰越高,低頭一看,腳下便是池州城。

蔣家大宅連喪事都沒辦,下人走的走散的散,袁氏一病不起,眼看著丫環開她的妝奩,躺在床上怒罵,這萬千家財,眼看就要散盡了。

毛驢蹄子一動,路過梨花小園,看見白雪香正在花樹前燒紙燭元寶。

毛驢一時調皮,蹄子往小院一拐,一陣輕風吹落梨花,似在在元寶香燭前落了一層雪,白雪香仰頭望向半空,只看見一道紅影,仿佛雲霞飄過眼前。

不過片刻的功夫就到了池州邊界。

毛驢蹄子這才停下,落在山間,那縷輕風搖身變作一女子,沖小小和謝玄行禮。

小小雪白小臉浮現一點喜意:“是你。”

“豐都閻君念我救人有功,發往土地爺門下,為他差役,直到輪回。”剛剛白雪香的紙燭就是燒給她的。

“兩位小恩人,紅藥只能到此處,山路難行,萬望珍重。”

說完在毛驢臀上輕拍,毛驢“噠噠”往前,慢慢走入山坳中,小小回眸一望,那一點紅影一直矗立,直到走入青山,就見一點紅光又往池州掠去。

謝玄眉頭難松,握住小小的手:“走,咱們去京城。”